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憐心清蓮 | 上頁 下頁
十七


  晉然可不敢笑出聲,他是花心了些,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,他看得出不當他是朋友的朋友真發火了,哎!居然防起了他。

  他們兩人因賭結緣,相識了七、八年,頭一回見他如此寶貝一個女人,真叫人跌破一缸墨水,怎麼都看不出。

  人家女孩子像是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,他是一身陰殘氣息,白日與黑夜的分野是如此明顯,一條好深的溝橫亙中間。

  不過,天仙般的女子也有銳角,刺起人來不留情。

  「蓮,你怎麼不說話?」她反常的沉默讓段天桓低頭一問。

  「原來報復是雙面刃,我領受了。」何水蓮籲了口氣,表情平淡無波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她的眉往下垂,放開一直捂著的手。「好痛。」

  「我的老天,都腫了。」

  段天桓冷瞪了晉然一眼,「老墨,冰塊。」

  「可憐的美人兒,誰叫你跟錯了人,要是我才捨不得讓你受一丁點傷,無能的男人……」

  「晉然,你還想留著那根舌頭吧?」看指關節都淤青了,她打得真狠。

  心疼的段無桓輕手地以繃帶包的冰塊沾碰她的手,一滾一按地揉散淤血,小小的柔荑握在掌心顯得如此細白,出手卻比他狠絕。

  那一拳打得大快人心,他都忍不住喝彩。

  淑女的火氣倒不小,冷不防的出手,連他都快不過她,只能事後驚訝得像生吞了十個鴕鳥蛋,當場愣得張大嘴合不上。

  令人敬佩的是之後她還能若無其事地微笑,舉手投足間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,嬌柔地軟咬著宜人聲調,似乎是出自不得已的動作,絕非她的過錯。

  由於場子內呼聲連連,沒人注意到一隻掉了牙的肥豬在地上爬行,為免群情太過激越圍著她不得呼吸,長手一護,他摟著她回到賭場上方的私人休息室。

 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,這間賭場的管理人是晉然,一個采盡百花不怕爛根的下流胚子。

  「段老大,不介紹嫂子一下。」晉然收斂起色相,正經八百的問道。

  「等你戒淫再說。」介紹?下輩子吧!

  他不服氣的抗議。「喂、喂!我是那種沒品的男人嗎?」男人只要帶種就好。

  「你是誰,我和你熟嗎?」段天桓瞧都不瞧他一眼,神情卻專注在妻子紅腫的手。

  「嘩!變臉是女人的專長,你幾時變性也不通知一聲,我好去全程錄影存證。」

  真是開了眼界,一向不甩女人的段家老大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,黑瓶子裝醬油還真看不出來。

  噴!瞧他像個娘兒們蹲在女人跟前,小心翼翼地呼著氣,細心地揉搓她泛紫的皮肉,孤傲冷厲的表情不復見,像是溫柔得可以滴出水,叫人直起雞皮疙瘩。

  雖然這不是美女野獸版,但也相去不遠,一幅山水古畫搭配現代幾何圖形,怎麼看都有些不協調。

  「上個月的營收整理完了?」

  晉然的臉一變,尷尬的笑著。「你明知數字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,我只是賭徒而已。」

  發牌、洗牌、切牌、插牌他在行,但那密密麻麻的小蟲字不是他本行。

  「省下廢話的時間,你可以結算一本賬簿。」沒見過這麼清閒的管理人。

  「呵呵!我很認真的盯著場內動向,絕無偷懶,人格保證。」他心虛的指天立誓。

  「你有人格?」

  「你污辱人哦!」晉然不平的揮揮拳頭。

  段天桓瞥他一眼,「如果你是人。」一隻麻雀精。

  晉然仰鼻輕哼,「不與短視之人言語,我是有風度的男人。」

  什麼朋友嘛!女色當前無人性。

  「幸好他不是你朋友,值得慶賀。」一陣女聲清清淡淡、不油不膩,卻很犀利。

  「嗄?!她……她在說……」結結巴巴的晉然指著說話的美人。

  「說得很貼切對吧?你該反省。」深得他意的段天桓全然的偏袒愛妻。

  「我有那麼糟嗎?瞧你們一臉嫌棄的模樣。」他很不是味道的擰擰眉。

  何水蓮吹吹手背的傷。「不算糟,還有救。」

  「我就知道美人兒心腸好,不忍心讓我對人性失望。」雙眸倏然發亮的晉然不安份地想上前擁抱佳人。

  「你敢——」

  他訕訕然的縮回手。「息怒、息怒,我結冰了。」

  「哼!」段天桓找了一條消腫止炎的軟膏,「蓮,痛不痛?」

  「打人也會痛,真是得不償失。」冰冰涼涼的藥膏撫不平她緊查的峨眉。

  「吃到苦頭了,男人的事不是你一個女人能強出頭的。」看到她傷得如此,快意以後是無限悔意。

  「你是說女人不該有自主權,凡事該以男人為天的當個小寵姬?」她的眼底沒有笑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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