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風中玫瑰 | 上頁 下頁 |
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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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玫瑰的霸與狂不因場地不同而收斂,她依然我行我素的指使一切,不把旁人放在眼中。 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要來,只是迫於無奈,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不好受,她只好繼續扮演她的任性美人。 「你來幹什麼?」風展翔楞楞的問。 「瞎了你的狗眼,全臺灣的人都認識我,你是國外來的蹩腳香蕉呀!」金玫瑰設給他好臉色瞧。 「你是模特兒。」這點他不懷疑。 「吃太撐呀!盡說些廢話……哎!輕一點,你在報復我比你漂亮是不是?」 髮型設計師惶恐的賠罪,像伺候慈禧太后——般卑微地梳攏她的發。 不知為何,所有人都畏懼她天生的尊貫氣質,自然而然的貶低自身,任勞任怨當個聽候使喚的僕人,不敢有異議。 「你對人一向都這麼不客氣嗎?」風展翔冷眼觀看跪在地上為她修腳指甲的小助理。 「我的個性就是如此,看不慣大可捲舖蓋走人,不送了。」走走走,她才有替死鬼可推諉。 他未如她意。「為什麼遲到?」 「塞車。」 「這個藉口大普通,找個高明說詞。」就她一人塞車? 金玫瑰小題大做地重拍化妝台。「你是外國人呀!臺灣哪個地方不塞車,別在我面前裝老土。」 通告發七點,六點不到她就被一陣催魂鈴聲吵醒,她火大的摔壞話機,以為可以睡個太平覺,可是大哥大跟著來擾眠。 她勉為其難地接聽,免得有人「往生」的消息遺漏,結果是那個天殺女人的……管家打來催她上工的定時鈴。 心想紫苑都早起吩咐管家來提醒,她不好死賴在床上當懶蟲,隨意地問一聲管家他的主人呢? 得到的是令人吐血的答案——她竟然還在軟綿綿的被窩「安息」。 金玫瑰的脾氣向來和聖人絕緣,這下更是氣得不輕,故意東摸西摸地混時間,一杯咖啡從冒煙喝到快結冰,烤得香酥的土司咬了一個多小時才肯吞下肚。 總之,她就是想氣走所謂聞名海內外的攝影大師,算是出口悶氣。 「我的確剛從國外回來,請指教。」風展翔有心化開兩人間的僵局。 她根本不領情,無視他和解的大掌。「原來是外黃內白的假洋鬼子,崇洋媚外。」 「我是為了工作所需才常年在外遊歷,絕不背祖忘宗,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。」 「好聽話人人會說,誰曉得你的名聲是不是用身體換來的,大師通常是曲高和寡,拍些叫人看不懂的屎照。」今天她是來找碴的。 風展翔拼命告訴自己,忍氣,別和她一般見識。「你知道我是攝影師?」 「笨蛋,你的名字是男人。」她又不是白癡。 所有的工作人員她都認識,唯一「陌生」的人就是他,難不成他是來跑龍套? 而且第一次見面她就摔壞他昂貴的攝影器材,兩者如此明顯的相關連,傻子才會看不出來。 「玫瑰寶貝,容忍不是縱容,惹火我對你沒好處。」他的好聲好氣禁不起一再重磨。 「頂多換角,少拍一場餓不死人,我不看人臉色做事。」她有一定的驕傲。 風展翔軟化了臉上線條在她耳畔低語。「這就是你的目的,換角。」 「你……你很精嘛!」她有些不是味道的撇嘴。 「不信任我的技術?」 「不想拍。」 「因為我的緣故?」他想拍她。 她嘲弄的大笑。「少臭美了,我是不想讓某人太暢意罷了。」 「誰?」他以不快的口氣問道。 「幹你屁事,握穩你的鏡頭別晃動,我不想寫真集變成靈異相片。」看紫苑怎麼賣。 「誰告訴你是寫真集,和我接洽的人是簽訂一系列的沙龍照。」是誰的認知有誤? 金玫瑰怒得站起身,粗野地抓住他領口一拎。「你再說一遍,拍什麼?」 「沙龍照,以營造唯美、浪漫為主題,拍出野生豹的魅力。」風展翔毫無隱瞞的說出。 「媽的,又被那個死女人騙了。」她氣憤的揮掉化妝臺上的化妝品。「她存心玩我。」 化妝師和一干工作人員見慣她的任性舉動,默默無語地收拾起未碎的瓶瓶罐罐,工讀生勤快地處理善後。 因為藝名火玫瑰的名模是個出手大方的明星,事後總會包上一個大紅包向眾人道歉。 由於她入行時低調掩飾自己的背景,以她亮眼、熱情的獨特風格贏得無數掌聲,難免有些不實的小道消息流竄,說她是某某富商的禁臠,或是大官的情婦,因此花錢如流水。 不過和她合作過的工作人員不曾有過怨言,每當相機的哢嚓聲起,她便會是鏡頭下最專業的模特兒,擺弄出令人找不出暇疵的姿態,只有驚歎。 她是一團火,讓周遭人感受那份溫暖。 不刻意在火中淋上油,她永遠燃著煦煦火光,坦率不做作地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——男人除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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