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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


  國家大事由男人去操勞,宮徽羽幫不上丈夫的忙,在夏侯禎忙得熱火朝天之際,四皇子府內也發生了件事,令她決定大刀闊斧的整頓後院——

  “富春,你的臉是怎麼回事,為什麼一邊高一邊低的腫得半天高?”那刺目的紅令宮徽羽重重地抽了口氣。

  “沒什麼,不小心撞到柱子,用冰水敷敷,過幾日就消了。”富春試著揚唇一笑讓小姐安心,可是一扯動臉上的皮肉便痛得一嘶,笑比哭還難看,淚花翻轉。

  “這叫撞到柱子?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得了識物不清的眼疾,那明明是巴掌印,你要瞞我到幾時?”

  好歹跟在她身邊半年多,沒學會仗勢欺人、盛氣淩人,最起碼也能抬起胸膛做人,把當家主母身邊人的氣勢挺出來,用高人一等的氣魄去壓制靠山沒她們硬的下人。

  可是這算什麼,打狗也要看主人,堂堂皇子妃的陪嫁嬤嬤,離她最近的下人,她向來最為依賴的管事嬤嬤,居然有人敢不看她顏面,動了她穿越以來對她最好的富春,是可忍孰不可忍,她們踩到她的底線了!

  她將富春、阿繡、錦兒、綿兒等人帶到皇子府不是讓她們來受委屈的,她想給她們衣食無缺的好日子,回報她們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,懶歸懶她還是有良心的。

  而人家欺到她頭上她能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的裝孬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揭過,反正不痛不癢,她睡一覺就過去了,天大的事也能當沒事處理,可是朝她在意的人下手,這口鳥氣她就很難咽下了,她護不了自己人還憑什麼讓她們一心一意地對她好?

  “沒什麼大不了的事,犯不著生氣,忍一忍也就過去了,咱們初來乍到,總要禮讓禮讓府裡的老人。”她們根基尚未扎實,不能隨意挑起事來,一鬧起來她們占不到什麼便宜。

  每一座府邸的下人間都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在,管衣物的婆子有可能是廚房大娘的妯娌,她們互通有無在衣服或食物上動手腳,一個受了委屈另一個偷偷幫忙報仇,最後受罪的還是沒靠山的新人,被人冤枉還無處訴苦。

  也就是說,得罪一人等於得罪好幾房的人,然後這些人又有交好的知交故己,一個牽一個沒完沒了,最後暗中下絆子的人也越來越多,她們絕對禁不起群起合力的排擠。

  下人過得不好,小姐的臉面也不好看,所以她們能忍就忍,儘量不與府裡的老人起衝突,只要等小姐在府裡站穩了,屆時再一報還一報絕不手軟。

  富春的想法很簡單,想先息事寧人不讓自家小姐為難,因此不願聲張。“讓什麼,有當主子的要看下人臉色的嗎?忍氣吞聲只會任人爬到我頭上撒野,作威作福!”

  老虎不發威都當成病貓了,她只是懶,不是沒整治人的手段,更別提富春臉腫得很,讓人看了好心疼。

  “主子別為了富春而氣著身子,真的沒什麼,每個府裡總會出幾個惡僕刁奴,他們得意不了多久,待我們站穩腳步他們便要遭殃了。”

  “哼!為什麼我要容忍刁奴惡僕的存在,四皇子我都敢掐他,一群簽了賣身契的奴才我還治不了?”她倒要看看能刁到哪去,惡又惡到什麼地方,能比容嬤嬤更可惡?

  “對呀!小姐,不能再忍,他們實在太過分了,這兩日我們想要熱水淨身居然說柴火不夠,要留給主人們用,明明整間柴房堆滿了劈好的木柴卻不給我們用,叫我們洗冷水。”忍了許久的阿繡終於忍不下去,眼眶一紅的告狀。

  “什麼,洗冷水澡?”在春寒料峭的季節裡?

  宮徽羽巴掌大的小臉露出驚色,兩眼瞪得圓滾滾的,雖然天氣逐漸轉暖,可到了夜裡還是涼得很,她得抱著手爐或湯婆子才不致凍了手腳,每每被夏侯禎嘲笑是冰柱子,而她們不僅沒熱水可用,還被迫用凍死人的冷水淨手潔身,那不是活受罪嘛!怎麼受得了。

  難怪一個個消瘦不少,她當是移了府適應不良,過些日子調適過來便能把減掉的肉補回來,哪知竟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她的人。

  “阿繡,飯可以多吃,話少說,還有,不能再喊小姐了,要喚皇子妃或主子。”富春提醒著她遵循皇家體制。

  宮徽羽不在意地揮揮手。“就喊主子吧!皇子妃太拗口了,阿繡,你放膽說,有我給你靠,錦兒、綿兒也一樣,你們是我帶來的人,動了你們就是動了我,我不知道則矣,一知道了定會為你們出這口氣。”

  婚後生活太舒坦了,這些日子只顧著應付需索無度的“饕客”,累得無暇顧及其他人才會有所疏忽,沒看出身邊的人都不笑了,神色一天比一天沉鬱,眉頭打了十八個結。

  “主子,不能意氣用事。”富春用眼神阻止阿繡等人大吐苦水,她還是認為要以和為貴。

  “富春,你還當我是你主子就讓阿繡說,你臉上的巴掌是誰打的,為什麼打你,用哪一隻手打的。”她肯定要加倍奉還。

  “我——”富春搖著頭,那一句“還當我是你主子”的話太重了,她不敢再多說半句話。

  一看富春不阻止了,阿繡壯起膽子來暢所欲言。

  “是餘側妃身旁的翠曉打的,我們打從回廊經過,和餘側妃她們相隔一座涼亭,明明隔得很遠,翠曉卻帶了四個丫頭、兩個婆子走過來,說我們未向餘個妃行禮是不守規矩,還問了誰是我們領頭,富春姐一說是她,翠曉就一巴掌往富春姐臉上招呼……”她們根本就來不及攔阻。

  “是呀!我和綿兒都嚇傻了,哪有人說動手就動手的,那一巴掌打得可響了,大老遠都聽得見巴掌聲,富春姐姐的臉馬上紅腫一片。”錦兒的臉還有些發白,看來嚇得不輕。

  錦兒、綿兒甚至是阿繡,年紀輕輕就在莊子上幹活,誰也沒見過後院女人的爭寵,她們以為每個主子都跟小姐一樣好性情,不會隨便處罰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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