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巡撫謀妻厚黑學 | 上頁 下頁
四一


  裘希梅頭有點暈,她以為自己是太疲倦了,體力支撐不住,遂將半個身子靠著床柱。「現在不行,至少還得等上三天,確定我沒感染上瘟疫才行,你把馬車燒了沒?還有房大人用過、碰過的衣物和器具,能燒的都燒了,不能燒的用煮沸的醋水去燙,放在正午的太陽底下曬過,能不用儘量別用。」

  「我連馬都殺了……」管元善小聲的咕噥。

  為防瘟疫擴散,他先把馬車燒了,而後一箭射穿馬腦,將四匹馬屍和馬車一起燒了,包括房老頭和車夫的衣物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奇怪,是屋裡門窗緊閉太悶熱了嗎?怎麼她一直冒汗,覺得口乾舌燥。

  「我是說你若是擔心自己染疫,我另外替你準備一間屋子,你在裡頭好吃好睡,養足精神,犯不著和臭老頭關在一起,反正他挺屍挺得很愉快,沒你的照料也能挺到天老爺來收他。」房老頭雖然年過半百,但還是個男的。

  「管二哥你……」她好笑又好氣地捂著沖喉而出的咳,心裡有一絲絲暖意流過,她知道他捨不得她太辛苦。

  「挺……挺什麼屍,哪……哪個有娘生,沒爹教的臭……混賬小子敢叫我臭老頭,我用……藤條抽……抽他……」斷斷續續的沙啞話聲十分虛弱,似有若無。

  禮國公房伏臨有氣無力的吐出罵聲,他臉白如紙,勉力睜開無法聚焦的眼,眼前一陣白光晃動,只看見一片白茫茫,一道女子的身影緩緩走到床邊。

  過了一會兒,他兩眼能識物了,看得清清楚楚,只是那力氣使不出來,連抬個手臂都十分吃力。

  「房大人,你好些了嗎?有哪裡不舒服,你剛發完汗還有些氣血不足,休息個兩天便可無礙。」她記著的藥方果然有用,他氣色看起來比先前好得多。

  「你是……」眼生得很,不是他家的丫頭。

  「我姓裘,房大人喊我裘娘子即可。」裘希梅倒了杯溫水,她扶起禮國公的頭輕柔地喂他喝水。

  「你成過親?」不愧是老閱歷,一語道出。

  她一怔,微露苦笑。「老人家見多識廣,從稱呼中就能得知小女子曾有過的一番遭遇。」

  「是死了丈夫還是被休?」女人不外乎兩種下場,他想都不用想,若是丈夫還在,不會讓她來照顧一個孤老頭,要避嫌。

  裘希梅又是怔忡,眼露苦澀。「是和離。」

  「和離?!」房伏臨雙眼一眯,訝色不顯。

  「房大人還有些發熱,待會再服一帖藥,多休息休息也就沒事了。」他身子骨還算康健,熬過去了。

  「你是大夫?」她看起來年紀不大。

  「我不是大夫,只是……」愛看醫書。

  一聽她不是大夫,房伏臨的臉就臭了。「你不是大夫憑什麼醫治我,還開什麼藥方,別以為我躺著就沒聽見你們的對話,你是死馬當活馬醫,拿我當畜牲治是不是?」

  「房大人你……」她笑不出來,頭重腳輕,感覺屋子在轉圈,她以袖子擦擦頸邊的汗,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。

  是太累了嗎?怎麼她覺得渾身越來越沒力,身子也熱起來,喉嚨有一些痛,吞咽困難。

  「臭老頭,你在說什麼屁話,要不是我家希兒日夜不眠不休的照顧你,你此時有命開口罵人?還不跪下來叩謝我家希兒的大恩大德,你這條老命是她救回來的!」不知感恩的老傢伙,讓他死了算了,何必費事救他。

  在門外聽見房老頭口氣不悅的臭駡聲,一陣心火往上冒的管元善大力地踢了門板一腳,火氣不小的回敬一二。

  從來沒人敢對他不敬,房伏臨臉一沉地想找東西砸人。「屋外的臭小子是誰,居然敢對老夫大呼小叫,把你爹娘叫來,跪著向祖宗懺悔沒教好兒子,養兒不教父之過。」

  「哼,你的話臭氣熏人,既然自稱老夫,也該知道自己很老了,趕緊挖個坑把自己埋了,省得禍害別人。」關他爹娘什麼事,這老頭老愛牽扯旁人。

  「管二哥……」別和老人家鬥嘴。裘希梅有心阻止這一老一少嘴上爭鋒,可是沒人理會她。

  「你這小子是哪家的,氣焰這麼高……等等,你的聲音很熟,我在哪裡聽過……丫頭叫你管二哥……管……啊!高盛侯府的小滑頭?!」竟然是那個偷拔太傅鬍子的混世太保。

  管元善語帶狡獪的假笑。「老頭,你剛剛叫我爹娘跪祖宗,不知我娘聽見會怎樣啊?」

  「……你娘也在?」房伏臨氣弱的說。

  「你說呢?」一物克一物啊,他家老娘人人怕。

  他說呢?他哪敢說,管濟世的老婆是個心狠的,她連丈夫都能管得像兒子,他不敢對上那個潑辣的女人。

  屋裡屋外的兩個人忽然都不講話了,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,讓莞爾不已的裘希梅直想發笑,可驀地,她眼前一黑,身子一歪倒了下去,呼吸急促,只喊了一聲元善,人便失去知覺……

  裘希梅和管元善又是忙著查貪污,又是忙著救房伏臨時,洪雪萍來了。

  她是洪家姨娘生的庶女,不知如何哄得嫡母大魯氏收她為嫡女,甚至為了讓身體嬌弱的她養好身子,特意去信給丁府的妹妹小魯氏,要小魯氏以養病為由收留她,待在氣候宜人的江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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