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巡撫謀妻厚黑學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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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真的,還真沒幾人當真拿他當正經人看待,只當是哪家被父母寵壞的少爺招搖過市的出遊,除了身邊幾人外,無人知他胸中有丘壑,談笑之言含有深意。 「咦?連才智過人的二公子也看不出端倪?」他以為能人一出,很快地就能蓋棺論定,回京覆命。 唇角一勾,管元善似笑非笑的挑眉。「我是人,不是神,沒辦法給我一根繩子便能攀天摘蟠桃,我們才剛到人家的地頭,連臉面都還沒混熟呢!哪能知道其中的牽連有多廣。」 那一串相連的大瓜小瓜不知有多少,想全部摘下得費多大的勁,一個使力不均餘下幾個,假以時日又是一串串的瓜子瓜孫,綿延不斷,瓜密葉繁。 再說大官拔不動,摘幾棵小蒜有什麼用,只要有利可圖,要培養出更多的爪牙有何難處,用銀子砸就有。 「那我們要繼續無所事事的閑晃嗎?都走了老半天了。」問不出所以然,莫曉生想找間茶樓歇腳,喝口熱茶祛祛寒,這見鬼的天氣誰要在外頭晃。 「是明察暗訪、探查民情,由小老百姓口中得知當地官員有無貪贓枉法。」恨鐵不成鋼的文師爺氣呼呼地拈著兩撇胡,氣惱他的不長進,不開竅的大腦體會不出大人的用心。 他啐了一聲。「是,你說的對,不過小雪眼看著要轉成大雪了,這街上的商販誰不躲雪去?誰還冒著風雪做什麼……二公子,雪飄到你頭上了,還楞著……」幹什麼? 莫曉生的話才說到一半,眸光一亮的管元善像瞧見什麼有趣的事兒,丟下幕僚和師爺,以及會武的兩名長隨長生及長歡,快步走向經霜轉紅的槭木下。 「哎呀!小心凳子不穩——」 本來沒事的裘希梅被突然冒出的這句話一嚇,收著字畫的她心下一急,反而踩了個空,從矮凳上跌下。 她以為沒跌個鼻青臉腫,少說也得擦破皮,回府後得找個好藉口遮掩一二,不讓人發覺她私下做的小動作。她還沒有攢夠脫身而出的銀兩,不可以失去丁府這個庇蔭處。 誰知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,身子跌入一個溫暖中,微訝的定定神,抬眸一瞧,杏眸對上一雙俯視的深瞳,她有些怔住了,腦子一時沒轉過來。 驀地,她察覺這是名肩寬個高的男子,頓時耳根一紅,面頰燒燙,又驚又慌的趕忙站直,纖白若筍的手指梳理微亂的發,拉高衣襟,唯恐露出一絲讓人狐疑的女態。 殊不知在那一摟一抱當中,一縷屬於女子的幽香飄入管元善鼻翼,他細細輕嗅,了然在心,大掌下的細腰纖若柳條,他再遲頓也不會不曉得伸手搭救的人兒是女兒身。 說來,他並不錯愕,不過是證實了第一眼所見的疑慮,賣畫的少年太過纖細了,唇若點朱,眼似湖水般清湛,白玉一般的冰肌玉膚,美得不可方物。 「多謝公子救人于危急,梅希在此以揖為謝。」裘希梅不疾不徐的行禮作揖,神態從容。 真好聽的聲音,清亮悅耳,如珍珠落玉盤。「不用多禮,舉手之勞罷了,下回別踩高了,讓人替你收一收。」 她壓下心慌,故作平靜。「大家都是出來做主意的,何必去麻煩人家,不就是收收字畫,哪算得是回事。」 要不是他高喊出聲,她還不見得會嚇著。裘希梅在心裡腹誹,十指纖纖卷起字畫。 「此言差矣,同是一條街討生活的老百姓,本就該相互扶持,大家同心才能招來更多的客人。」管元善盯著她玉雪容顏瞧個不停,語氣輕快的說。 「公子所言甚是,是我想法太狹隘了,鄉田同井,出入相友,守望相助,疾病相扶持,若能這般親近和睦,相互幫助,確實是好事。」 「你說的是孟子的一段吧。」他拍掌一笑。 螓首一頷,裘希梅的神色略微謹慎地壓低聲音。「公子是讀書人,所學淵博,班門弄斧之舉令人見笑了。」 「不不不,你可別自輕了,我覺得你胸有丘壑,語多智慮,為不可多得之良才,以你的才華和才智,在這江蘇地界居然沒有為朝廷效力,衙門和縣太爺都瞎了眼不成?」他暗指江蘇官員識人不清,沒有唯才適用,取親不取賢,昏庸無道。 「人各有志,有人喜山,有人好水,有人垂釣溪畔樂此不疲,天下有才之士何止千萬,若是人人入朝為官,無人升斗米、百尺布的衡量,這世道就亂了。」各安其命,各行其事,方可居安一角。 「出門逛逛也能遇見你這般有見識的人,你們這兒果然人好、水好、風景好,可是有一樣不好,我到了秦淮河畔想包一艘花船遊湖,居然花了銀兩還被人捷足先登,霸船不還還欺我是外地人,聽說是不小的官兒,你說惡不噁心人。」他故作氣憤的嚷嚷。 裘希梅面色如常。「這我就不清楚了,以我升鬥小民的身分別說見官了,連歌舞昇平的秦淮青樓也沒去過,公子不妨多待數日,湖光山色總是跑不掉,美景如畫,宜人心扉,歌女獻唱,平添幾許旖旎。」 他點頭,又道:「瞧你們這條街上熱鬧繁華,想來地方官沒有魚肉百姓。」做得再好的官也有民怨,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。 「至少我沒聽見誰家的牛丟了要找官老爺討,官老爺是好是壞又豈是一張嘴能說得清的,事有兩面,見仁見智而已。」她不牽涉在內,獨善其身。 丁立熙之父丁旺海在鄰近的平溪縣當了六年知縣尚未移位,一心巴望著能再往上爬,圖謀更多的財富,本是富商的他為人奸險又愛財,從買官踏入官場後便不斷的利用職權斂財,貪污銀兩,重罪輕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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