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皇帝的賣身契 | 上頁 下頁
二十四


  誰知他們在青石縣停留三天,臨行前的那一夜,看似病情穩定的秦老爹突然病發了,他不僅高燒不退還吐了血,急得小蠻不知所措,只好求助早已不是主子的小姐。

  以杜春曉的俠女性格,怎麼可能撒手不理,一走了之呢!

  於是她一留下,其他人也跟著走不了,誰叫她手中握有皇帝的賣身契,貴為天子也得守信,暫時停留。

  其實曲天時是為防止胡人加害於她,之前百花樓遇襲一事他仍心有餘悸,至今尚未查出蛛絲馬跡,殺手的目的是奪物,但那件物品究竟是什麼,未取到手是否會再度來襲,這是他所憂心的。

  至於人口買賣一案的主謀趁機逃脫,他已下了一紙詔書要地方官嚴查,勿枉勿縱,務必逮到真凶。

  但這些還不是最緊急的,話說青石縣附近日竊盜頻傳,不少富人遭到宵小光顧,損失慘重,其中一戶的夫人因發現小偷行蹤反遭襲擊,傷及頭部,重傷昏迷。

  當時杜春曉和小蠻的大哥正好經過,看見後門門戶大敞驚覺得有異,便走了進去,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。

  沒想到,這一進去便成了現行犯,被老管家指控為賊。

  「沒罪為什麼要自首,你這死腦筋在想什麼啊?我只是陪小蠻的大哥到藥鋪去抓藥,順便告訴他那些藥的特性,我們沒幫虧心事,不上衙門。」去了不就承認有罪,反落個汙名。

  「這不是有沒有做的問題,而是你們真的入了高府,涉嫌重大,別人的疑心無可厚非。」他早就告誡她不可衝動,凡事三思而後行,偏偏她一句也聽不進去。

  見曲天時沒與她站在同一邊,還要親自押她去受審,頓感委屈的杜春曉十分不滿。「你是不是不相信我,認為我見財起盜心?」

  她只要他否認,其他不重要,但是……

  「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你有罪無罪是由縣太爺判決,旁人無權置喙。」他相信她的為人,此事絕非她所為。

  但律法是維持國家秩序的圭臬,本該遵行,不應循私。

  反正他會幫她查明真相,利用她在牢裡的這段時間找出賊兒,為她洗刷不白之冤。

  曲天時心裡已經有了盤算,可是他沒說出口,以為兩人相處的日子,她該明白他的心意,乖乖受縛,哪知她反而誤會了。

  「哎喲!說不定就是你,瞧你這沒規沒矩的樣子,要是真做了壞事也不奇怪,到處惹是生非是你的本事,誰敢擔保你沒一時興起溜進去玩一玩,結果人家瞧見了你一急就傷人溜走……」

  沒口德的小德子就愛落井下石,煽風點火地說些火上加油的風涼話,讓本來還能聽些道理的杜春曉火冒三丈。

  「我沒有做,你們到底要我說幾遍才聽得懂!我一進去人就倒地不起了,關我什麼事?我不會因一己之私而傷人。」翦翦雙瞳看向曲天時,她要的是他全然的信任。

  但她失望了。

  「別再說了,公道自在人心,百姓們認定你為非作歹,你就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,這是做人的根本……」他剛要說忍耐一下,我很快就會還你清白。但卻冷不防被一拳擊中、倒退三步。

  「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毫無信用,跟賊沒兩樣,那你還中意我什麼?根本是口蜜腹劍的大騙子,我討厭你!討厭你們這些只會說場面話的虛偽小人——」杜春曉和吼完,傷心的跑開了。

  「曉兒……」那一句「討厭你」像支利箭射入曲天時心窩,他頓感疼痛萬分。「嚴功,去查查這幾戶失竊人家是否有什麼關聯性,以及賊兒的地緣性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嚴功一離開,一群縣民拿棍帶棒的來到秦家,他們原本要捉拿小蠻的大哥和杜春曉,但後者跑了,百姓們便認定曲天時等人是同夥,硬拉著他們見官。

  冷靜過後的杜春曉在傍晚時分回到秦家,她由臥病在床的秦父口中得知一干人被縣太爺關入大牢,擇日候審。

  「什麼?!官府怎麼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捉人,未免太無法無天了。」

  待在秦家靜候消息的杜春曉越想越不安,她實在沒有耐心等待,一到子時便決定劫獄。

  反正老天爺不開眼,她便替天行道,無須顧慮太多,江湖中人一向俠主為先,官府算什麼,父母官管不到她頭上。

  「你太胡來了,怎能私闖牢房,還意圖劫囚?此舉有違金烏皇朝律法。」看到她出現在牢裡,曲天時眉頭擰了擰。

  什麼嘛!一見面就訓人,也不想想她是為誰而來。「少講老八股,我又不上京考狀元,你快跟我走啦!不要拖拖拉拉。」

  「不行。」他一口拒絕。

  杜春曉愣了一下,隨即不滿的哇哇大叫,「你裝什麼清高呀!案子跟你無關幹麼蹲苦牢?你別迂腐過了頭,以為凡事自有公道,這天底下不平事不只一椿,你踩也踩不平。」

  聞言,他露出薄笑。「曉兒,你本性不惡,就是太急躁,沒能把事想清楚,我入獄是因為相信你不可能行兇,我用我自己來證明你並非歹人。」

  「天時……」原來他沒懷疑她,是她太急了,沒讓他把話說明白。

  感動不已的杜春曉鼻頭一酸,隔著牢房欄柵緊握他大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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