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皇帝的賣身契 | 上頁 下頁 |
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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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天時的臉一沉,「不要叫我小曲哥,我們沒那麼熟。」 「小曲哥,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快?」她語哽咽,好不無辜。 「沒有。」他沒理會她,大步地往前邁去。 「小曲哥,你等等我,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……」她邊喊邊喘氣,小碎步的追上前行的男子,小手攀向他結實臂膀。 兩人身後的杜春曉見狀,心頭一陣難受,有些小小的吃味。 可是她知道以自己帶煞的命格,嫁人只是害人,所以就算在這一刻察覺了自己的心情,也不敢心存妄想。 算了,難過只是一時的,總會過去的。 是夜。 一條黑影在屋簷間穿躍,神不知鬼不覺地察看瓦片下的動靜,滿室春意旖旎景象,舞衣輕薄的花娘舞動若隱若現的嬌胴,挑逗男人的定力。 雖然未進行苟且的交合,但幾乎半裸的胴體依偎在客人懷中,不住地上下磨蹭,並任由人雙手撫摸晃動的豐乳,此行為與交媾有何兩樣。 趴伏在屋頂的人影悄悄蓋上瓦片,足音似貓,無聲走動,一個形跡詭異的男子抬頭一看,上頭的黑影立即低身,一動也不動。 須臾,那人似有急事走開了,黑影才一躍而下,立於柱後。 稀微月色掩去別有所圖的身影,陰影處,有人在移動。 「嗚……嗚嗚……嗚……嗚嗚……嗚嗚……嗚……」 一到夜晚,禁止出入的東廂房內便會付出類似女子的嗚咽聲,斷斷續續地引人心酸。 但在白日,它看來跟一般院落無異,除了冷清些,葉落無人掃,安安靜靜的仿佛不聞人聲,靜得讓人背脊發涼。 可它的存在一定有它的作用在,多養一個花娘,便多一棵搖錢樹,算盤打得精的沈芸娘不可能閒置著一個院子而不住人。 乍聞女聲響起,正欲潛入東廂房一探究竟的黑影倏地閃身,即以抱大樹做為掩護,遮蔽不軌行蹤。 但這聲音熟到令人頭痛,即使想置之不理,眼見她一步步走入危險中,不該有的憂心令人煩躁不已。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 「該不舍有鬼吧!沒人的院子怎會有嗚嗚聲,會不會是誰在這兒上吊……」 剛說到「上吊」兩字,一隻手重重地往肩上一搭,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的杜春曉驚出一身冷汗,扯開喉嚨正打算放聲大叫。 但是她的尖叫聲被只一隻大手捂住,身後人正將她拖往陰暗角落。 「你……」 「噓!不要說話。」低沉的男聲隱含警告。 「小曲哥?」她驚訝地睜大眼。 微亮月光下,曲天時冷著一張寒冽的臉。「你想找死是吧?沒人告訴你東廂房不能亂闖嗎?」 「咦!這裡就是沈嬤嬤口頭上一再告訴我的東廂房?」什麼年久失修,蛇蟻叢生,不宜走動,根本是騙人嘛! 雖然無火無燈,但仍可看出廂房的情形,雕欄如親,砌石堅實,縱有雜草也稀疏,幾株盆栽花開鮮豔,應有人定時灑水施肥。 「你到這兒幹什麼?」夜半無人不安寢,四處遊蕩,她真的當百花樓是一般客棧不成? 「那你呢?」前頭正熱鬧著,他該在門口拉客,而不是裝鬼嚇人。 「是我先問你的。還不快說。」他壓低聲音,怕先前鬼祟的男人察覺兩人的行蹤。 噘了噘嘴,她不滿地咬了他一口。「凶什麼凶,人家睡不著嘛!所以起來走動走動,四下逛逛。」 杜春曉未說實話,其實她是假裝腹痛,逃避逃芸娘的花娘訓練,再佯稱要睡了將人打發,她好趁機溜出房,探查小蠻的下落。 她走著走著,聽見似有若無的女子低泣聲,便循聲而來,想看看是何人在哭,又為何而哭,是否需要別人援助。 「我不是凶你,而是提醒你入夜後不要一個人隨意行走,喝醉的客人不會管你賣藝不賣身,當他們興致一起,你的清白便不保。」他曾見過一位名叫想想的姑娘被酒客硬上,失了身後由大石後奔出。 他發現得太晚了,聽到哭聲時,她已被完事的客人塞入一大把銀票,她雖哭著拭淚,但嘴角是上揚的,可見這是一聲你情我願的交易,他也就不便出面。 賣藝不賣身是假的,哪間青樓不默許嫖客私下跟花娘談好條件,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,只要不聲張,各有默契,便可自行帶開,以金錢交易身體上的享樂。 待他回宮後,定加以整頓,絕不讓現行的律法流於形式。 「嘖!你還真是關心我,不會是看上我吧!」她故意逗他,趁勢一轉身,滾出他雙手的環抱。 懷中一空,頓感失落的曲天時微赧了耳根。「姑娘家說話要得體,不可毫無避諱。」 「嘿!這兒是百花樓呐!是送往迎來的青樓,哪來正經八百的老八股,百無禁忌才能哄得客人開心,這可是嬤嬤親口傳授的至理名言。」要聽訓,到學堂去,誰還來尋歡作樂。 出身武林世家的杜春曉本來就藝高人膽大,加上爹娘都不管她,因此她在用詞上向來大膽,不像養在深閨內院的小姐們那般含蓄矜持,不敢暢所欲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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