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皇帝的賣身契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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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遇到手腳比石頭還僵硬的姑娘,她還真是沒轍,叫她輕移蓮步,她像突然聞不知道怎麼走路步步踩到自己的裙擺;要她橫送秋波,眼珠瞪得比誰都狠,好不嚇人。 明明是嬌妍俏麗的玉人兒,可言行舉止跟男人一樣粗野,聲音不嬌不嗲,人也不會奉承說兩句好聽話,給她一壺酒直接就口灌,毫不文雅秀氣。 幸好還有個長項,她彈了一手好琴,弦線一撥,動人心魄,撥弦兩、三下,百鳥齊鳴,宛如早春的花兒全開了。 「沈嬤嬤,我學不來,我眼珠轉得都快抽筋了,還是勾不出一縷絲。」 「你這丫頭真是不受教,誰讓你轉眼珠了,我是要你含情脈脈的盯著客人瞧,含羞帶怯地欲語還休。」男人犯賤,只要給他一記仰慕不已的眼光,他就樂得忘記自己是誰。 「可是我對他們沒有感情呀!很難含情脈脈。」含情脈脈是什麼?她只會舞刀弄劍,使一套紅葉七傷拳。 出身武林世家的她雖不得父寵,但也習得家傳武學,名聞江湖的紅葉劍法及紅葉七傷拳,也因此她才敢隻身涉險。 那一天虎哥的出面,讓她順利地進入百花樓,以她的姿色雖非上等,但也可人清妍,老鴇只看了眼就中意,安排她住進暫不接客的後院,親自調教。 只是朽木不可雕,駑鈍的資質讓老鴇大呼是賠錢買賣。 包吃包住,包裁制新衣,眼看可能血本無歸,誰能不嘔。 「你糊塗了呀!誰要他們的感情,幹我們這一行的絕不能對客人動情,他們貪的是一時新鮮,我們要的是大把大把的銀票,你腦袋清楚點,可別給我犯傻了。」沈芸娘再三警告她這行的規矩,別傻乎乎地把自己賠進去。 「那不是欺騙行為嗎?我們要人家的銀子,卻是對人家虛情假意。」嘖!嘖!嘖!難怪百花樓又要翻新了,油水撈多了,當然要打點門面。 杜春曉故作天真傻氣的看著沈芸娘。其實她是故意讓自己顯得笨手笨腳,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,這樣一來,老鴇就不敢冒險叫她接客,免得得罪人,而她也才得以安全無虞的待下來,打探小蠻的下落。 一張濃妝豔抹的花臉差點氣到七竅生煙。「青樓買賣無真情,一個願打、一個願挨你懂不懂?客人花錢找樂子,我們給他們就是了,誰讓你把良心拿出來!」 「喔!嬤嬤的意思我懂了,就是泯滅天良,儘管從客人荷包裡挖錢,管他家裡米缸有沒有米,或者是妻小挨餓受凍,咱們把他的血吸光光。」她說得好不得意。好似已盡的老鴇真傳。 「呃……這麼說也對……」沈芸娘扶著抽疼的額頭,對她大喇喇的「領悟」頭痛不已。 她哪有那麼狠心,還泯滅天良呢!錢要賺,道義也要顧,不會真讓客人散盡家產、妻離子散的,這等黑心肝的事她可做不出來。 沈芸娘開設青樓本事為了討生活,讓跟她一樣流離失所的女子有個棲身處,不致淪落到更不堪的下場。 不過人一有錢就變質,她路子走偏了,原本的美意變了質,她開始不斷地從貧苦人家挑選出貌美稚女,再加以音律、舞蹈的訓練,使其招攬更多的客人。 「沈嬤嬤,害人家破人亡算不算造孽?會不會遭天譴?打雷閃電時,我們要往哪躲?」壞事做多了,天打雷劈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她一翻白眼,手指顫抖地指著新近花娘。 「沈嬤嬤,你癲癇發作了是不是?要不要替你找大夫,我們家鄉有種土法子能治此症,找幾頭公羊踩幾個就好了……」人踩爛了就不抖了。 「停停停……你就少給我添亂了,我給你氣得胸口發悶……」這口氣若喘不上來,這條命就被她給害了。 「我幫你揉揉……」杜春曉很熱心的助人,練武的掌力朝她心口上一揉。 「天殺的!你、你要我的命啊!快……快住手,我這身骨頭快被你揉碎了!」這丫頭一餐吃幾碗飯,怎麼力大如牛? 直喘氣的沈芸娘逃得老遠,絹子握住手直往胸前拍,壓壓驚。 「罷了、罷了。待會我再找人來教你,你這塊朽木我非得刻出個樣子不可。」事在人為,她不信教不出像樣的花娘。 重操舊業至今,她還沒遇過調教不成的姑娘,只要找對方法,她相信假以時日,總會教出一顆搖錢樹。 只是,她得先歇會,這根木頭太難教了,耗去她太多心神,她不放鬆放鬆。遲早累出病來。 看了眼名為「曉曉」的女子,沈芸娘突然深深地歎了口氣,垂頭喪氣地走出後院。 杜春曉這才露出得逞的表情,隨即換上便於行走的衣衫,準備四處打探。 與此同時,假意上茅廁的曲天時剛好路過後院,她一鬧上門往外走,便跟他打個照面。 兩人皆一訝,並不知各自的目的相同,盈亮水眸對上深邃雙瞳,彼此間默然了好一會,唯恐對方看出自己別有所圖的行動。 「趁你還沒正式接客前,離開百花樓吧!這裡不適合你。」她應該有更好的去處。 見他一臉正經的勸說,杜春曉忍不住要逗他。「好呀!我們一起走,天涯海角你都要跟著我,我籌錢蓋屋讓你當我的面首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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