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約會十二點整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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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寫給情人的備忘錄。也不知是由誰開始流傳這說法,它已經成為一則口耳相傳的傳奇,無法可查。 滿樹掛滿紙簽的紫荊樹毫無怨言地任人攀扯,始終一如入定的禪師不置一語,由著相信神話的女孩、女人們在它身上系掛希望。 愛情是一項天賜的禮物,它來時不會有半句通知,莫名地佔據人們的心窩,不肯走也無法驅離,就這麼賴著霸著宛如土匪,讓心只能受它控制。 望著兩名十八、九歲的女孩嘻笑著將粉紅色紙簽折成心型,爭先恐後地想占個自己認為最好的位置,逗著鳳頭鸚鵡的湛薇薇笑了,微微揚高桃紅般唇瓣。 年輕真好。她在心裡輕歎。 想想自己在她們這個年紀做了什麼,除了讀書求學外,她的生活一成不變的乏味,她甚至覺得自己有可能悶死在書堆裡無人聞問。 然後有一天她突然想往外飛,對著外面的世界起了莫名的好奇心,她想看看書本外的天空有多湛藍,海有多麼遼闊,人是否渺小得不值得一提。 一道由遠處傳來的聲音正在召喚她,一聲急過一聲地呼喚她的名字,好似情人的呢喃,聲聲催促她提起行囊,勇敢地向外邁出一步。 那年夏天,鳳凰花初開之際,她看過飛機飛過劃下的長虹,點綴著平凡無奇的天際,驛動的心有了冒險的衝動,帶著她走出四面環海的小島。 美其名是留學,實則是走走停停,看到什麼稀奇地便學起來,有什麼有趣地就自己做做看,東學一點,西學一點,究竟學了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,自然而然的投入地中海料理中。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因此開了這間「海廚房餐坊」,自從那個擁有一身海洋氣息的高峻男子走入她的視線…… 驀地,微笑中的湛薇薇斂了下平靜面容,略帶憂傷的眼睛出現一絲疑似苦澀的流光,輕挪眸光看著被石碑壓住的泥土,仿佛那裡埋葬著她一生最大的傷痛。 「瞧!她又在看了、她又在看了,那個地方一定藏了什麼,真想去挖挖看。」讓人心好癢呀! 「最好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,你帶鏟子我帶十字鎬,你從左邊我從右邊,我們合力一起挖。」她就不信挖不出秘密。 「聽來很叫人動心,但是有點蠢。」月黑風高誰敢出來,又不是飄來飄去的「好兄弟」。 「哪裡蠢了,你不覺得這是個絕妙的好主意嗎?」還沒行動先澆桶冷水,誰還能熱血澎湃。 一根黑色的筆直接戳上工讀妹妹顏艾兒的眉心。「沒月沒光你瞎摸蝦呀!你忘了你你薪水的老闆娘就住在店裡,我們一有動靜她沒立刻報警才有鬼。」 說不定她們鏟子還沒往下挖,人已經被大批警力包圍,接著就到警局作客,關上一夜再以「誤會」釋放,蓬首垢面地迎接不名譽的早晨。 別以為老闆娘看起來和善又好相處的模樣,其實那人骨子裡是很陰險的,管你是姊妹還是兄弟,犯了她的禁忌就是不行。 不許動那塊石碑的念頭,想都別想!湛薇薇三年前用指頭指著她鼻頭笑著說道。 三年耶!不是三天兩天,湛絲絲一想到老姊當時的表情還挺毛的,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,而是全然陌生的恐怖份子。 想到此,不由自主打個冷顫地湛絲絲推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,猛喝一口熱卡布奇諾祛寒。 姊妹做了二十三年,可她對自己的姊姊實在一點也不瞭解,完全不曉得她在國外幾年做了什麼,只知她回國以後變得更高深莫測,仿佛得道高人一般讓人無法捉摸,心裡想什麼還真沒人看得透。 「噢!對哦!我怎沒想到這一點。」略顯懊惱的顏艾兒用頭輕撞柱子,想把腦袋瓜子撞得靈光些。 「說你蠢還不承認,要是能挖我早就得手了,哪會等到你來攪和。」她還真試過,可是…… 唉!往事不堪回首,不提也罷,省得她也要罵自己是蠢人一枚了。 有誰想得到她那個氣質高雅的姊姊有著媲美007的敏銳第六感,她才準備好工具打算趁夜開挖時,一轉身,哇!好個女鬼在身後。 沒嚇破膽是因為她已嚇得目瞪口呆、魂不附體,整個人僵化成千年木乃伊,根本無法思考。 「話不是這麼說嘛!絲絲姊,所謂一個人的力量有限,合兩人的智慧就不同凡響了,我們應該合作做一次賊。」筷子的啟示便是最好的證明,有誰不知道一根筷子易折,一捆筷子絕對折不斷。 團結呀!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,三個臭皮匠肯定勝過一個諸葛亮。雖然她一直懷疑這句俗諺有點自欺的諷意。 誰都知道臥龍孔明才智過人,乃一代奇人,不然怎會氣死自詡聰明蓋世的周瑜呢! 「賊?」她真的腦袋壞了,該送廠修理。 「不是啦!一時口快,我的意思是我們倆聯手瞞天過海,想辦法趁薇薇姊不在時下手,她不可能一整天都窩在店裡。」有時候她會帶將軍到附近花田散步,那便是機會。 受到她的煽動,眼一亮的湛絲絲當真考慮起這可行性。「聽起來頗有見地。」 不錯的建議,讓她再好好想想…… 「當然是水準之上嘍!想想我們多想知道石碑下有什麼東西,也許是一具男人的屍體,或是小孩的骨骸,它困擾我們多久呀!」讓她好奇地都沒心思念書,差點被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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