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姑娘出手富滿門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一


  孟淼淼靈機一動,讓人在冰塊上方搭個草棚子,減少日光直接曝曬,融化的程度果然減緩不少,到了大半夜還有一半的冰塊,微風輕送涼意。

  冰塊化掉的水滲入土裡,降低地面的溫度,因此錦陽侯府中唯有四房院子最清涼,彷佛置身初春中。

  一日、兩日、三日……到了第五天府裡的人就忍不住了,紛紛來借冰,大桶子、小盆子的裝了一塊又一塊,冰山還是屹立不搖,僅少了小半截肚子。

  吃人嘴軟,拿人手短,總該說兩句感恩的話吧?

  偏偏他們拿了冰之後還罵四房小氣,不知進退,又數落孟淼淼自私,目光短淺,沒有友愛手足、孝敬尊長的心,末了還諷刺莫長歡敗家,沒有上進心,一心鑽女人裙角。

  可是冰用完了又來拿,一點也不覺得面紅耳赤,得利又無感激之意,念念叨叨的,連冰鑿到手受了傷也要怪四房的不好,要蔣秀翎拿個三、四十兩銀子治傷。

  可笑的是長房、二房、三房自家都不夠用,還來四房鑿冰往外倒賣,看得四房無奈又好笑。

  整夠府中人的孟淼淼直接關上院落大門,誰來借冰都不理,她只賣,收到了銀子才將切割成方塊的冰塊從牆頭移過去,多少銀子多少冰塊,童叟無欺。

  這下子想佔便宜的人都開口大罵了,把四房罵得體無完膚,只差沒潑狗血撞門了。

  只是他們能不低頭嗎?

  天氣越來越熱了,京城連著半個月不下雨,地上都幹得冒煙了,在屋裡像烘爐似的,人都要蒸熟了,涼茶喝下肚是熱的,綠豆湯不解暑,周氏等人只好冷著臉求上門,要四房看在一家人的面上,以外面冰價的一半賣冰給他們。

 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,孟淼淼終於同意降兩成價格,至於老夫人屋裡的冰則不用錢,算是四房的孝敬。

  即便如此,還是罵聲連連,顧清玥甚至因妒生恨,罵孟淼淼自私自利,冷血無情,他日嫁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,定是惡妾滿門,通房、侍婢頭上踩,夫妻離心不長久。

  這話被莫長歡聽見了,他當下寫了一封「永不立妾,只此一妻」的文書給錦陽侯府,並當面對顧大郎說——

  「府上大小姐恨嫁您不知情嗎?她思春都思出癔症了,快找個人把她嫁了吧!留來留去留成仇。」

  這話把顧大郎躁得滿臉通紅,久久沒臉見人,覺得被二房拖累了,他火大的找來顧二郎痛駡一頓,問她女兒年過十五了,為什麼還不給她找個人嫁,想留她到十七、八歲才被人笑話嫁不出去嗎?

  後院的事歸妻子管,女兒至今乏人問津顧二郎怎麼知道,挨駡的他又找上繼室出氣,賞了她幾巴掌教她快點相看,要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,他不介意休妻再娶,找個能幹的來管。

  三房管著庶務,於是哭哭啼啼的林氏便來找常氏商量。

  二房嫁女兒要嫁妝,常氏也苦惱,買嫁妝的銀子打哪來?難道要賣祖產?

  長房、二房、三房各有難處,亂成一團。

  唯有四房置身事外。

  這不,姊妹倆還有閒情逸致來法華寺上香,蔣秀翎帶著她們和顧清真,打算一會兒聽大師說道。

  蔣秀翎剛好碰見了熟悉的姊妹,在廂房內聊得正起勁,說的全是婦道人家的私事,兩姊妹就被打發出來。

  而顧清真還小,被拘在蔣秀翎身邊,由她自個兒看著才安心。

  「你瞧見顧清玥的神情了嗎?她幾乎想把你撕了。在你沒回來前,她就是個眾星拱月的主,即使二伯娘有意忽略她,府中姊妹還是沒一個敢和她對著來,凡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,別人沒有二話的機會……」

  畢竟不是親生的,林氏不會對元配生的繼女處處周全,不成仇已是不錯了,哪會想幫她置辦親事?

  除了四房外,長房、二房他們都是這般想法,能省一點是一點,把銀子攬在手中自用,至於庶子庶女那就看運氣,若有相看好的人家便自行嫁娶唄,否則就再等。

  好在顧清蓮這一代的孩子都小還能緩個幾年,否則都如顧清玥一樣恨嫁也是吃不消。

  「她一定常常欺負我們四房,我看她對你和娘都不是很客氣。」或者說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,我行我素,趾高氣昂,一開口總是帶刺兒,非把人刺得遍體鱗傷不可。

  顧清蓮搖頭,笑得溫婉,但眼中閃過一絲黯然,「都過去了,惹不起就躲著她,姊姊不像你膽子大得都敢登天了,一張嘴能把菩薩請下桌,讓所有人五體投地。」

  不管肯或不肯都得低下頭,吃著啞巴虧還得被壓著。

  孟淼淼眼含笑波,「那是被寵岀來的,我東山村的爹娘都說我是天生天養的野猴兒,整天跟著哥哥們上山下溪的瞎玩,我這野性子是不講理的,誰跟我搬出大道理我跟誰急。」

  所以撒潑耍賴、無理取鬧的周氏等人壓不住她,反而被她打落水狗般的追著打,沒人要跟你講理,她也是胡攪蠻纏的鼻祖。

  狹路相逢勇者勝,敢豁出去的人占上風。

  換句粗鄙點的說法,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都被人踩得屈辱無比了,還反過來把人當祖宗看待不成?

  「真好,有哥哥疼,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。」顧清蓮苦笑,想著過去的畏縮便自嫌,她是見誰都心懼三分。

  「姊姊,以後有我護著你,我哥哥也分你一半,誰敢再不長眼地找上門,咱們踩扁他。」她不來明的,幾招暗招就夠人吃不消,瞧此時府裡是正亂著,幾個主子頭疼得沒法聯手對付四房。

  想到居然有人長期對她親娘下毒,孟淼淼不想與人為敵的心都沸騰了,她花了大半個月抽絲剝繭,列出可疑的下毒者,意外的翻出陳年舊事,看得她都傻眼了,氣憤不已。

  三房都有份,又各自為政。

  下毒的招式是常氏想出來的,她有意無意說給周氏聽,周氏聽了也覺得是辦法,她看四房的人很不順眼,心想蔣秀翎若是不在了,蔣家給的那一份嫁妝她就可以「代管」。

  都說武人窮,武官以寒門子弟出身居多,但蔣家三代為武將,又都功在社稷,別說朝廷的賞賜,光是戰揚上搜刮的死人財就供數代子孫花用不完了,給女兒的妝奩更是大手筆,有什麼給什麼,多到教人眼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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