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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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莊子待了九年後回來,裝病的張蔓月出外的機會少,而她要用錢的地方也不多,所以這些年賬房收的租金全放錢莊,到底有多少她也不曉得,但財不露白她懂,她也不好隨便取用,便繼續放著生利息,免得又引起老夫人眼紅。 可黎府現在分家了,婆婆又被禁足,頭頂上的一座山被搬走,被當軟柿子捏的張蔓月覺得天都藍了,水也清了,她終於可以大花特花了,用她的銀子寵愛她的女兒。 她要一擲千金,滿地灑銀,看上什麼就買什麼,她有銀子不怕花用,氣死處處壓她一頭的老婆婆。 「如今咱們不用忍她了,你祖父好歹發了一次雄威,把她給壓制了,咱們日後有好日子了!你看看喜歡什麼跟娘說,娘給你買。」 買給女兒她不心疼,要不是這孩子打小上山采藥養她生產後虛弱不已的身子,她早就是白骨一堆。 其實女兒的辛苦張蔓月都曉得,但她也沒法子,當年落水時已經傷到身子,而後診出有孕,孕中吃得不好又操勞,好幾次差點保不住肮中孩子,她最後幾個月都是躺在床上養胎。 臨生產時又難產,穩婆說大跟小只能保一個,女兒又不知上哪找來了個仙風道骨的大夫,用金針過穴法催產,折騰了三個時辰好不容易終於產子,產後又大出血,那神仙一般的大夫都花了三天才救回她。 在那之後她只能養著,因為無法產奶喂小兒子,女兒又牽了一頭剛產下小羊的母羊來,兩母子喝羊奶滋養了一年多才慢慢好轉。 過去種種的辛酸無一刻或忘,她和兩個兒子能活下來全賴女兒的苦撐,如今一家子苦盡笆來了,她更不能虧待自個的心肝肉、小棉襖,要盡她所有的補償,把她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。 「別呀,還有好幾年呢!不用急於一時。」看她娘手持銀票的豪情壯志,黎玉笛暗暗叫苦。 「你還小,不懂事,時間一眨眼就過了,咱們把能買的先買起來,而後還要打妝台、合歡床、屋裡的櫃子和擺設……娘都嫌時間不夠用,一忙起來缺這少那的!」張蔓月一叨念起來就沒完沒了,數著什麼該買,什麼要先下訂。 張蔓月是真心為了女兒好,走進布莊就選了十幾匹鮮亮的布料給女兒做衣服,買綢置緞的當嫁妝,一買就是好幾匹,如女兒說的「財大氣粗」,花起銀子一點也不手軟。 出了布莊又進了香料鋪子,香粉、香餅、香膏、香脂,各種香料……她看上什麼就拿什麼,掃櫃似的全包,反正是給女兒的,她不怕多,只怕不夠好,給女兒丟面子。 母女倆真像掃貨大戶,只管付定銀卻不取貨,讓人直接送往黎府的清風齋,府中其他人不得接手,貨到才結尾款,否則搞丟了他們要自行負責,還得賠償雙倍訂金,意在阻止大房、三房的中途攔截。 兩人這家買、那家買的,連藥材鋪子都進去,定下一年後的百年人參、天山雪蓮、銀背血蛤和一些珍貴藥材。 可說是無所不買,最後還進了首飾鋪子。 「女兒呀!你看這個真不錯,上頭的雕花精緻又逼真,活靈活現,猛一看還以為有花香味……」她看得都愛不釋手,捨不得不買。 「嗯!很有趣味,做工相當細心……」 突然一道女聲插話,「這個我要了,包起來。」 你要了?到底要了什麼?倨傲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冷意。 不想惹事的黎玉笛主動往旁邊移了幾步,讓出位置,可是如影隨形的目光還是落在她身上…… 喔!不對,眾人看得是她手中鑲了貓眼石的手鏡,鏤空的雕花古樸有趣,好像同時有好幾隻藍眼綠瞳的貓兒躲在鏡子後偷窺,又好奇又想冒險的伸出貓爪子輕碰。 「不好意思,我已經買了,不能給你。」她很喜歡這面手鏡,非金非銅,十分沉手,每一顆閃動的貓眼石裡有它們神秘的故事,引人入勝,吸引著人們沉溺其中。 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,而是告知。」 一身盤金彩繡針織對襟外裳,裡面是曇花雨絲鳳凰紋彩蝶輕羅薄衫,曳地長裙是十二幅金紡宮裙,看來貴氣十足的女子柳眉橫豎,一副爾等皆是賤種的神情,下巴高高地仰起。 「喔!那我耳朵不好,沒聽清楚,麻煩你再說一遍。」你想要就是你的嗎?先到先得。 「喬女官,掌嘴。」耳背便一掌打通了。 「是。」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站出來。 喬女官……宮中的人? 一巴掌揮過來,黎玉笛順勢一閃。 「你敢避開?」宮裝女子大怒。 「你是傻子嗎?」她反問。 「放肆——」喬女官喝斥。 「不是傻子的人都會避,誰會傻傻的挨巴掌,是你傻還是我傻?」啊!她認出來,原來是……難怪要鼻孔朝天長了,不可一世。 「你知道我是誰嗎?」膽敢對她無禮。 黎玉笛露出憐憫的神情,「我剛剛有看到,從這兒出去往北走,繞過三條街,那裡有個醫鋪,你找裡頭的大夫看看腦子,喝幾帖湯藥,也許你就會想起自己是誰。」 「大膽,敢說我有病,我乃是天香……」 「喔,天香樓的姑娘呀!你們白天不用接客吧?得空出來逛逛也好,不然一入夜就得忙了,姑娘如此貌美,怕是樓裡的花魁。」她上下的打量,表示青樓的老鴇對姑娘真好,還肯讓她們出來放放風。 「你才是花魁,你全家都是花魁,本公主是天香公主,你是眼瞎了嗎?連本公主也認不出來!」那個什麼天香樓的,回頭就讓父皇給封了,一個下流地方也敢取名天香。 天香公主人如其名,長得國色天香,不過老是被太后拘在宮裡眼界窄,因此做不來表面功夫,脾氣像爆炭,一激就點燃,是個十足的沒腦子,很容易被人挑撥。 「咦!你是天香公主?」黎玉笛一臉訝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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