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百無禁忌 | 上頁 下頁 |
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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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禮送到了,就沒他的事了,但他完全忘了自己少做了好些事,差一點被某人踢回京城。 「師父,一百零八抬聘禮。」數完抬數的小敢兩眼亮晶晶的,臉上流了汗,手背一抹多了一道黑線。 「哎呀!太多了,放不下,放不下……」這下可怎麼好,沒地方下腳,周康生一臉苦惱。 「爹,放不下就擱隔壁,反正還是要抬回去。」周靜秋指的是與周家相鄰的解冰雲的宅子,至於怎麼抬回去,那就有點學問了,所謂「抬」,一是婚事成了當嫁妝往回抬,一是兩人無緣退回去。 「嗯,就這麼辦。」周康生汗一抹,和夕奴兩人將大件擺件往解宅搬,屋子才空了些,能讓人走動。 「師父,你嫁人了,我是不是要當陪嫁跟你去?」小敢眼中有著希冀,他真的很喜歡從屍體中找出真相。 「你想跟我去嗎?」周靜秋問道。 「想。」他點頭如搗蒜。 「不會捨不得曉冬?」他打小機伶,反應靈敏又有點小聰明,跟在弟弟身邊她比較放心。 「會,不過兩家離得近,我想他就從那扇門走回來。」沒感到離愁的小敢很興奮,他沒想到知縣任期滿了會離開。 看著那雙深藍近乎墨色的雙瞳,周靜秋笑得很淡。「好,我正式收你為徒,教你怎麼從屍體中找出答案。」 「是,師父。」小敢高興的大喊。 是夜。 聘禮太多也是件麻煩事,不少人盯著周家想分一杯羹,以前沒見過的三大姑五大姨,什麼隔房的叔叔伯伯,凡是能沾點親的遠親近鄰全來了,打著添妝的名號來順點好處回去。 煩不勝煩的周家人乾脆閉門謝客,出入走後門,以免正面撞上守在門口的周氏族人。 不過到了夜裡很熱鬧,不請自來的「客人」一波又一波,有的是來探路,有的直接行竊,有的帶了刀來,打算偷不成就搶,幸好夕奴把關,無人得逞。 但夕奴也會累呀,需要休息,守夜的人成了莫天野和左隨風,以及幾名沒見過的暗衛。 其實他們守的不只是聘禮,而是比聘禮更貴重的人,解冰雲可不容許周靜秋再出事,特意派了自己的人保護。 可是不知內情的周靜秋只覺得煩,他們周家人口簡單,一家五口人就她一個女的,平時住在二進院也挺清靜的,父親幾人大都在前院活動,沒事不會找到後院來。 但是聘禮一擱,來來去去的人就多了,不管是認識或不認識,晃來晃去的人影令她心浮氣躁。 她有點婚前焦慮症。 於是她一不做,二不休,把大半聘禮給賣了,換成銀票藏在挖空的牆壁內,她留下幾樣不顯眼的頭面首飾,其餘都搬到隔壁,由知縣大人去煩心,她「家徒四壁」反而安心。 在偷兒來過幾次,發現空無一物後,也就不來光顧了。 趁著招揺過市的聘禮風波稍微平息,周靜秋用賣聘禮的銀子買回當年為母親治病賣出的一百畝地,又置了莊子,買幾間鋪子記在弟弟名下。 不求大富大貴,只求安穩度日,錢財太多會讓人惦記,保持中庸之道就好,所以她不給父親、弟弟太多銀子,只給他們置產,日後就靠這些鋪子的租金和田裡的出息也不怕餓死,手有餘財,多少把日子過得好一點。 她未雨綢繆的為這對父子做打算,且她把夕奴當作自家人,所以另外買了一家四口的下人,讓他們住西邊的屋子。 這四人分別是父母和一對九歲、六歲的兒女,父親當門房,負責看門和做些雜事,母親洗衣、縫補衣物,打掃裡外,兒子是周曉冬的小廝,女兒幫著哄牲畜,給菜園子澆水。 分配好了家裡的活,周靜秋照樣驗屍房、義莊兩邊跑,幹著仵作的差事,絲毫不像快出閣的新娘子。 貼著竹報春曉窗紙的橫條格子窗發出異響,正看著醫書的周靜秋抬起頭,出聲一喊,「誰?」 「我。」 窗子被推開一條縫,屋外的風吹進屋內,燃得正旺的油燭燈芯晃了一下,明暗照出窗外一道頎長身影。 「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,半夜不睡巡邏?」他比較像賊,偷偷摸摸的來,怕人發現。 「想你。」 聽著他低啞的嗓音,周靜秋平靜的心被撩撥了,但她仍力持鎮定地道:「我們每天都見到面。」 公的是上官與下屬,私的是未婚夫妻,還有比他們更親近的人嗎?他以公謀私已經不是一回、兩回了。 「我想抱抱你。」這才是實話。 剛一說完的解冰雲像鬼魅一般閃身而入,在燈下美人還沒回過神前一把抱住她,貪戀地在她頸邊蹭了蹭。 「……抱都抱了,可以放開了吧?」他勒得太緊了,她快喘不過氣來,不過他身上的氣味很好聞,是淡淡的松脂氣味。 「不夠。」這狠心的姑娘居然不想他,為了一具被削去半個頭顱的屍體冷落他,大半天待在驗屍房。 「總要讓我喘口氣吧,勒死我得不償失。」他的心跳好快,累得她也血流得有些急,一顆心也跟著咚咚咚的跳著。 解冰雲的雙臂略微松了松,但仍將她抱在懷裡,低頭以唇碰了碰她柔嫩的朱唇,無賴地道:「我幫你渡氣。」 「不用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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