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百無禁忌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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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百姓家還好,姑娘清不清白倒沒有那麼重要,只要能持家,會生孩子,還是嫁得出去,只是沒得挑人,只能草草遠嫁或嫁給攜兒帶女的鰥夫,嫁得好壞得自己承擔。 而家裡有錢的大戶或是書香人家,大概是將人送往度堂和家廟這種地方,一輩子如素抄經,再也回不了家。 「城裡有善堂可以收容嗎?」十六名女子也不少,未能妥善安置會出亂子。 孫典史拱手一揖。「是有一座善座,但只收老無所依的老人,以及失去雙親的孤兒,怕是容納不了歷劫歸來的飄零落花,善堂也是人滿為患。」 解冰雲黑眸冷冽,思忖了一下,吩咐道:「找間大一點的宅子先打點一番,充當暫時的落腳處,等人回來了再做打算。」 十幾名受害女子的去處著實令人頭痛,她們怕是被家族遺棄了,礙於面子,只當她們死了,而歸家的那十一人想必處境也不會太好,家中有失貞的女兒,當爹娘的抬不起頭見人,若有兄嫂弟妹,那更是影響甚巨。 「大人,空宅子是好找,難的是之後,咱們縣衙沒什麼銀子,怕養不起她們。」庫銀有限,只能用在該用之處。 「沒錢?」解冰雲愕然。 孫典史紅了老臉,支支吾吾地道:「文、文大人拿了五千兩蓋私宅,宅子剛蓋好就接到調職令,他轉手賣了中飽私囊,小的要不回來呀!」 文大人一家人跑得很快,知道政績不佳就趕緊撈一票走人,他連治水的款頂都只撥了一半,另外一半銀兩已不翼而飛。 可他撒手不理了,說他卸任了,不在管轄之內,沒辦好交接便離去,一妻五妾九個孩子浩浩蕩蕩的離開。 文大人留下來的爛攤子沒人敢接,誰接誰有事,就連以為會當知縣的縣丞陳友東也退避三舍,一紙公文上了府城要錢,卻遲遲得不到答覆,直到新知縣到來。 解冰雲冷聲質問,「你們居然沒攔著他?」任由他大揺大擺的出城。 孫典史哭喪著臉回道:「怎麼欄?那時他還是縣太爺,我們的頂頭上官,他說的話我們敢不聽嗎?」 「沒用的東西,連衙門的銀子也管不住。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他上哪兒弄銀子去? 人,管銀子的是主簿,與我無關,你怪錯人了,孫典史眼眶含淚,卻不敢訴苦。「還有……」 他怎麼就這麼老實,不學學馬主簿裝病,臥病在床就不用面對這一團混亂,等縣衙收拾好了再「病癒」。 「還有什麼?」解冰雲沉聲一喝,要他一次說明白。 「五月五的端陽快到了,我們每年都會在城外的女兒河舉辦賽龍舟,優勝者依排名分別賞十兩、五兩、三兩,白米各一百斤、五十斤、二十斤,由大人你主持開賽。」 說完,孫典史抹了抹額上的薄汗,輕籲一口氣。 「不是才剛春耕過,怎麼又要賽龍舟?」解冰雲好不容易才處理完村民爭水一事,才想喘口氣時,事情又來了。 「春耕是三月,忙完春稻後是四月,而五月的端陽節要預做淮備,報名的隊伍要抽籤,安排賽事,再交錯汰……」 「行了,行了,一切照舊,先把比賽場所佈置起來,到時我再出席。」他不耐煩的揮手。 「大人,我一個人分身乏術呀!」孫典史都快哭出來了,表情悽楚。 「衙門裡沒人了嗎?」他冷哼。 孫勝中的圓臉擠出兩滴淚。「陳縣丞我叫不動,他是八品官,我才九品,馬主簿病了,謝師爺守喪中,杜捕頭不在,他那班衙役沒法使喚,一衙二十七人,只有我聽候差遣。」 他才是盡忠職守的好官,大人要多多提拔。 眼露厲色的解冰雲冷笑道:「個個比我排場大呀!吩咐下去,除了不在城裡的杜捕頭外,其餘未來辦差的罰半年月俸,停止供米糧,要是明天一早我還沒看見他們,就叫他們不用來了,衙門不缺力爭上游的人。」 真以為非他們不可嗎?他明衛、暗衛也帶了二十餘名,個個都能上手,將其取代。 強龍不壓地頭蛇,但解冰雲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,不得不防範,沒人願意一個外人侵入地盤,一次、兩次的下馬威是在試探彼此的底線,而他也該拿出該有的氣魄整治。 「半……半年的月俸?!」孫典史倒抽了口冷氣。 「嫌少?」解冰雲睨他一眼。 孫典史揺頭。「不,剛剛好,剛剛好,只是……唉,有些人的家裡有困難,等著月俸買米下鍋。」 他指的是出身清苦的衙役,他們少有油水可撈,幹的事卻是最多,早出晚歸,無法顧及家中老小。 「把那些有困難的記下來,罰半俸,從以後的月俸扣回來。」恩威並施,不一次將人打到底。 「是的,大人,小的會一一告知。」還好,還好,沒把人往死裡壓,給人一條活路。 「這兩日縣衙裡還有事嗎?」他感覺好像少了什麼。 孫典史想了一下。「咋兒傍晚西山村撈到一具浮屍,應該是剛落水不久,今兒一早秋姑娘來驗屍了……」 沒等他說完,解冰雲眉頭一抬。「那個女仵作?」 「是的,本來是她爹要來,但是老週一腳踩了空傷著了,所以秋姑娘來了。」誰來都成,只要快快結案,判定失足落水就好,好通知家屬領回安葬。 「她在驗屍房?」他似乎挺久沒見到她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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