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福來祿至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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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秋弟,別再煩你姊夫了,他已經盡力了,你早該知道我的身子和常人不同,能多活一日都是奢望,如今能臉不紅、氣不喘地坐著和你說話,全是你姊夫的功勞,要懂得知足,別說糊塗話。」湯負心說此話時仍瞅著夫婿,她也在想相公若有方法試一試有何妨。 但是祿至只看著她笑,並未回應。 「大姊……」怎麼能就這麼算了,有活下去的方法當然要多活個幾十年,誰想一出生就註定短壽。 「考過解試不容易,正好娘子的身子狀況也不差,不如到城外走走,踏踏青,看看一片好風景。」祿至笑笑地轉移話題。 兩雙神似的眼睛齊齊看向他,姊弟倆的臉上都有很深的不滿,氣他沒能和他們一條心。 「去不去?」看一些好山好水散散心。 「……去。」他敢不帶他們去就翻臉。 看著兩人氣憤又惱怒的神情,好笑在心的祿至安撫心有不平的兩人,明潤笑意始終不減,讓人想氣也氣不起來。 入夏的氣候炎熱,地面微微冒著熱氣,一行人出了府,一輛馬車一位車夫,畫眉破天荒地沒跟,因為吃壞肚子頻跑茅房,而寫翠忙著盤點、算賬,所以由弄梅、弄春頂上,兩個丫鬟伺候三個主子。 一路向西除了城門,四周景致以樹木居多,偶爾在樹叢裡冒出幾朵野花,越往空曠的地方走還能瞧見幾隻蹦蹦跳跳的兔子和小獐,樹梢間有專食野鼠的鷂鷹低空掠過,嘯音尖銳。 「姊夫,這幾天怎麼沒瞧見小小?他說好要教我變把戲。」少了帶頭胡鬧的二師父,湯知秋日子過得很無趣。 「他去辦事了。」 其實他也不曉得白狐去了哪裡,自從得知他無法為恩人延壽後,狐小小就和他生了幾天悶氣,回復原身棲息在湯府後院的樹洞裡,一副懶洋洋的樣子。 後來就不見了,樹洞內只留下數根狐毛。 他想白狐應該是為了恩人尋藥去了,他先前為妻子診脈,得知她體內積存了不少罕見靈藥,才能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,度過死劫,否則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能要了她的命,哪能存活至今,但十九歲是她最後的打劫,也是無可避免的劫難。 「那他什麼時候回來?」小小很好玩,他的耳朵會動來動去,像只狐狸。 「歸期未定。」也許是明天,也許下一刻自個兒從草堆裡蹦出來,拿不准。 「那……」 見他又有話要問,怕難回答的祿至手心一翻,掌中出現一顆琥珀色圓珠。「這個給你,可以護身。」 「這是什麼?」感覺暖暖的。 「避邪珠。」將來他出外應考難免路途波折,帶著防身有益無害,小妖小怪不敢近身。 祿至不曉得他自己能待在湯府多久,上界若來逮人他必定得離開,無法護著湯府一生一世,留下隨身物也能護得一時,免得走得不安心。 他不知道知秋能活到幾歲,但是他看得出他是有福之人,大抵七、八十歲跑不掉。 「那我呢?你從來沒送過我任何東西。」雪腕一伸,湯負心厚顏討禮物。 他眉一動,眼泛笑意,狹長的桃花目盡是風流笑。「我把我自己給了你還不夠嗎?」 世上有幾人能擁有神仙夫君,她是唯一的一個。 「你……你居然在孩子面前調戲我。」哪有人這般無恥的,將自己當稀世珍寶送人。 「大姊,我不是孩子,還有,我和姊夫打情罵俏不要牽扯到我,我什麼都沒看到,也什麼都沒聽見,你們想親嘴都行,當我不在。」他一轉頭,一臉正經八百地對著兩名丫鬟說道:「你們也一樣又聾又瞎,知道不。」 「知道了。」弄梅、弄春同聲應道,但頭一低又吃吃笑了,搗著嘴互相擠眉弄眼的,偷偷看向情意正濃的主子們。 「你……你們……你們幾個合起來欺負我,我絕不饒……」敢取笑她,一個個用繡花針縫了嘴巴。 「這才是欺負。」看她杏目圓睜的俏模樣,情生意動的祿至一俯身,在她唇上一啄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我不要做人了。」她羞得兩頰通紅,嬌呼一聲往丈夫懷裡躲,久久不敢抬頭見人。 閨房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那是夫妻間的情趣,小兩口新婚情濃,再羞人的事都做過了,親個小嘴又算什麼。 可是到了外頭就全然不同了,人言可畏,多少雙眼睛在盯著,就算牽牽小手也要防著他人瞧見,不然一些嘴惡的還不知要說出什麼閒言閒語,讓人沒法過日子。 雖然他們在馬車內,看見的只有自家人,但湯負心還是有止不住的羞赧,臉兒發燙心含怨,惱怒夫婿的捉弄,讓她薄薄的臉皮被人掀了,擺不出當家的威風。 「不做人,做我的妻子,我們一起去當神仙。」一說完,他一怔,心中念頭一動,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深意。 「還神仙呢,就會唬人,我看你是唬仙。」她羞惱地在他胸前咬一口。 「大姊、姊夫,前面有座廟耶!」人家夫妻正在喁喁私語,眉目傳情,殺風景的小舅子忽地高聲一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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