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豪的天菜 | 上頁 下頁
三四


  結婚?對小女生來說太遙遠了。

  「我還要在樹上刻字,一把傘下寫芝芝和我的名字。我們永遠永遠不分開,要一直一直在一起。」他一定不會變心,只喜歡芝芝一個人。

  情人傘下兩個人名,用一顆大紅心圈住,表示兩人永結同心,不分散,緊緊相依。

  一名年紀稍長的小男孩經過,聽見對話立刻大聲嘲笑。

  「哈!小笨翔又說笨話了,怎麼可能永遠在一起,等你病好了我們就會搬回臺北,我才不要一直住在什麼也沒有的鄉下。」這裡一點也不好玩,鄉下人都呆呆的,很笨。

  「我才不笨,哥哥不要亂說話,我跟芝芝約好了,不能說話不算話。」很少生氣的小男生抿起嘴,瞪著大他三歲的哥哥。

  「對,小翔不笨,你才是大笨蛋,我爸說做人要講信用,不可以騙人,小翔從來沒有騙過我。」小翔是很笨,但是只有她能罵他笨,別人不行。

  兩個幼稚園的小朋友同仇敵愾,一致對抗非我族類,穿著小學制服的小男孩跟他們不是同一國的。

  「哈哈哈,這麼小就知道男生愛女生,你們真是羞羞臉。以前沒騙過不表示以後不會,等我們搬走了就會交新朋友,小翔根本不會記得你……」突地,一坨黑黑的東西飛到他臉上,咱的一聲,有的黏住,有的散開。

  「你……你用什麼扔我?!」濕濕黏黏地。

  「泥巴。」小女生很得意的捏了一大坨泥土又朝他扔去,再次準確的擊中目標,讓她仰頭哈哈大笑。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我也要扔你!」不服輸的小男孩也抓起一把泥土,朝小女生丟去。

  「哥哥,不許欺負芝芝!」小男生小小的身軀跳出來一擋,滿頭滿臉都是泥,還不小心吃了一口。

  小女生見狀很生氣,大喝一聲,「來福,咬他!」

  話聲一落,一隻土黃色的中型犬從樹下沖出,對著小男孩吠,露出銳利尖牙,一副要咬人的窮兇惡極樣,把小男孩嚇得臉色發白,拔腿就跑。

  他一跑,狗兒以為是在跟他玩,立刻追了上去,小男孩嚇得加快速度,狗兒也追得更起勁,足足追了好幾條巷子,期間哭聲驚人響徹雲霄,整個村子都聽見他的大聲哭叫。

  「……別追、別追,別再追了,來福,快回來,不可以咬哥哥,我給你吃肉……」狗吠聲回蕩在耳際,一股濕熱襲擊祈煜翔緊閉的眼。

  「別舔了,來福,我臉上全是你的口水……噢!你變重了……咦!多多?!」怎麼會是他?

  迷迷糊糊醒來,一張像在笑的大狗臉就近在眼前,壯碩的前胸往前一趴,那重量不容小覷,祈煜翔胸口的空氣幾乎被擠出。

  「難道是作夢?」好真實,彷佛他曾親身經歷過。

  祈煜翔一抹臉,竟是滿手的汗水,他將喘個不停的多多推開,伸手探向床的另一側,想把纏綿終夜的女友欖進懷裡,重溫昨夜的激情。

  從那夜的告白後,兩人邁入正式交往的第二十五天,昨天他終於把人留下了,進行第一次親密關係,對他而言真是煎熬了好久好久,才終於如願以償。

  只是滿足的笑容在撲了空後凝結,五指張開抓到的是空氣,身側空無一人,只留下淡淡的女人香,以及幾根烏黑如墨的直發,比他的手臂還長。

  莫非她走了?還是他日有所思、夜有所夢,把夢當真,以為度過了一個綺麗的夜晚?

  光著上身坐起,祈煜翔眼露些許迷惑,長指插入發間,有些意識混亂的撓了幾把,似夢又不是夢,一切鮮明得像正在播放的影片,聲音與影像明白的映在腦海中。

  芝芝是誰?

  夢中的小男生和他小時候長得很像,他們的感情似乎很好,小男生還允諾要娶小女生當新娘,在他們親手種下的龍眼樹刻字……等一下,芝芝?!

  「你叫我?」

  不知不覺中祈煜翔喊出夢裡小女生的小名,一張清妍的甜美面容從臥室門口探了進來,澄澈如星空的眸子和夢裡的純真大眼重疊……長大後的小女生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?

  「來福還好吧?他後來又生了幾隻小狗?」

  「怎麼突然問起來福,都死了快十年了,他誤食吃了老鼠藥的老鼠,生完第二胎就走了,現在家裡那只叫再福,是來福的曾孫。」她都快忘了那只土狗,年代久遠了。

  「龍眼樹呢,還在不在?」應該長得很高很高了,有三層樓高了吧,年年結實累累。

  「還在呀。不過被我爸移植到花田旁了。」本來她爸要砍掉,她和他「溝通」了好幾回才移到田邊,原來的地方則蓋了維持花卉鮮度的低溫室,童年的回憶早就不見了。

  「你放狗咬我大哥。」大哥大概不記得,只是從那時開始怕狗,像多多這麼溫馴的狗也不敢靠近十公尺內。

  「哪有,是他膽子小拚命跑,來福才跟他玩了一會……」對談了好幾句後,苗秀芝才突然愕然的睜大眼,嘴巴微張的看向半躺在床上,秀色可餐的男人。「你……你想起來了?」

  他笑而不答的反問:「情人傘的名字有跟著變大嗎?」

  其實他不記得有沒有刻字,那棵小樹苗實在太小了,一刀下去就枝離幹分,哪能刻字。

  她也學他不正面回答。「自己去看不就明瞭了,本人不負責實況轉播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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