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豪的天菜 | 上頁 下頁
二六


  「還有他留下來的兩、三甲地也該分一分了,你年輕不懂事就要聽長輩的話,地是大家的,只是暫時掛在你名下,你可別傻乎乎的當真,還是要拿出來分的……」

  「四嬸,我的住處很小很亂,你不習慣,我送你到附近的旅館。」聽不見、聽不見,你儘管拉屎放屁。

  「說什麼傻話,就住你那兒,你能住得四嬸就住不得嗎?自個兒侄女還生分,你四叔死了以後四嬸還不是一個人撐過來,沒米沒飯吃粗糠也得咽,窮人不怕吃苦……」

  苗秀芝聽著四嬸的埋怨和牢騷,心裡想著該用什麼方式將人請走,讓她知難而退,她可沒空聽一個隻想算計自己的怨婦嘮叨不休。

  她故意往回走,行經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子,覺得眼熟多看了一眼,正好對上車內幽黑的深瞳,她微怔了一下,失笑,食指一勾輕敲車窗,做了個讓他回去的手勢。

  夜色深濃,霓虹閃爍,平安回家最好。

  「哈哈哈!」

  咖啡廳的幽僻角落裡,使人發懶的午後風鈴聲叮叮響,笑得放肆的女人輕拍弧形桌面,半滿咖啡在鵝白色瓷杯內輕震了一下,飄浮在上頭的鮮奶暈開、沉澱。

  周圍有著淡淡的花卉香氣,令人覺得心曠神怡。

  休假日,路上行人三三兩兩,坐在四方格子窗內往外看,飄落的是秋天的落葉,枯黃可見時節的變化,已經有人穿上薄外套,怕秋意涼了一身新衣。

  「笑夠了沒,好歹歇一歇,喝你的咖啡。」笑得這麼沒形象,也不怕她這看風景的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。

  「我……太好笑了,我……哈……停……停不下來,肚……肚子好痛……你害……害死我了……」天哪!眼淚,比珍珠還珍貴,居然笑掉好幾滴。

  面前擺了一杯柳橙汁,苗秀芝輕含著吸管吸了一口。「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分上,我好心的幫你一回,今天你請客,賬單記得要付呀!我先謝了。」

  「嚇!」她打了個嗝,不笑了。

  瞧,多好用的方式,一次見效。「不用感謝我,放在心裡感念就好,為善不欲人知。」

  「謝你的頭啦!你還好意思要我感謝,說好了是謝恩大餐,你別想給我賴掉,我一條一條記在賬本上等著向你討債。」李文雅當真取出一本墨黑色記事簿,上面寫了兩個大紅字:賬本。

  「記著記著,下輩子再來要,欠債太多,無力償還,你自個看著辦吧!」人情難償,累世再還。

  「啐!你無賴呀!欠人家的債居然不還,你小心天打雷劈。」她把本子收好,用小湯匙攪拌咖啡。

  「無賴的是你老闆,我不曉得他一個大男人也會耍賴,你好好勸勸他做人要有擔當,別像個橫行霸道的土匪,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從不問人要不要。」人橫狗都。

  「喔,有八卦喔,你們孤男寡女乾柴烈火,一發不可收拾……啊!苗小霸你做什麼,我在減肥……」一顆、兩顆……三顆方糖,她光看就覺得胃膩。

  有沒有這麼沒良心呀,往她的咖啡裡加糖,明知道她是易胖體質,光喝水就會胖,她好不容易勤運動才瘦下來一點,現在算是前功盡棄了,明天肯定腫成大氣球。

  偏偏她這個人沒什麼自製力,口腹之欲禁不了,甜、醇、濃的咖啡在口腔內蔓開,香濃的滋味讓人心情大好,她克制不住……算了,反正要吃大餐,再縱容一回。

  李文雅為V次減肥成功又複胖找藉口,她可以為了變瘦忍耐一個月不吃發胖食物,可是一開戒又再吃一個月份的甜食,兩相抵消,她的瘦身計劃只限於紙上談兵。

  「還八卦咧,根本是黴運當頭,他送我回去正好碰到我四嬸。」天殺的巧合。

  苗秀芝想著,如果是騎小藍回去就能避開了,戴著安全帽誰認得出面罩下的人是誰,她只要臉皮厚一點視若無睹的騎過去,推說沒瞧見,誰都不會怪她放一個無依無肋的婦人獨行深夜街頭。

  「嘖,老天真是沒眼了,你這沒胸……好啦!有胸沒姿色的清粥小菜,老闆親自送你回家是你的福氣,還敢沒天良的說出這種話,我們可沒人有這等福分,他的車子不載女人。」踩到狗屎運的苗小霸是第一人。

  她以前曾幫老闆拿一份掉在車上的文件,只是不小心掉了一根頭髮夾在座位上,他就像有人滅了他一家似的整天陰沉著臉,用冷颼颼的眼刀不知砍了她幾刀,還叫她用鑷子把頭髮夾起來。

  他生氣,她還覺得委屈呢!誰不掉頭發啊,所以她回家後用白紙剪了個紙人,寫上老闆的名字,打他的小人頭,打他的小人手,打他的小人腳,全身打透透打到白紙破掉才消氣。

  「不載女人總好過被我四嬸堵上,你看我的熊貓眼。」她指著眼眶下方浮腫的眼袋,透著青紫色。

  女人的舌頭有多長,量她家四嬸絕對破金氏紀錄,一口氣不停歇,不用喝水足足講了四個小時半。

  「這倒是,的確很慘。」看她萎靡的神情,她想幸災樂禍嘲笑一番都於心不忍。

  她有幸見識過一回苗家人的「豪氣」,就是不久前好友祖父的出殯日,她想以兩個人的交情,該去上個香,包個奠儀,安慰幾句節哀順變,人死不能複生等,陪家屬掉兩滴傷悲淚水。

  誰知竟看見苗家人上演全武行,嚇得她目瞪口呆。先人的棺木還停柩靈堂,竟然就你扯我拉的搶分財產。

  「你該試一次什麼是不會叫的狗會咬人,平時看我四嬸安安靜靜的站在大伯母身後,心想總算有個老實的,就算會鬧也鬧不出個螞蟻屎,沒想到她講起經來頭頭是道。」

  「講經?」要錢和講經有啥關係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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