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豪的天菜 | 上頁 下頁
一三


  「你倒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,當了你保人的李秘書還真是倒楣,有你這種反咬一口的朋友,肯定悔不當初。」她也算臉皮厚的,人他鈔票還理直氣壯,毫不心虛。

  苗秀芝一聽,笑得前俯後仰,差點把腳踏車的把手扳斷。「相信我,祈先生,她已經把『認命』這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,一點怨言都沒有了。」

  遇到把羞恥心當臭蟲一腳踩死的無恥者,祈煜翔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能無言以對。

  她不怕他,他的臉裝得再凶她也不當一回事,要不是他是付她薪水的雇主,她都要踩上他的頭。

  不過很奇怪,他似乎不討厭這種雇主不像雇主、保母大過老闆的怪異現象,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,好像聽從她使喚是理所當然的事,不聽會大禍臨頭。

  「咦?不對,你怎麼這個時候出門,這樣小公主不是一個人在家?」法律規定六歲以下的小孩不能單獨在家。

  祈煜翔的住家沒半個傭人,他享受一個人生活,不喜歡家裡有人走動,破壞他的寧靜。

  庭院有園藝公司定期來整理,自動化的灑水系統使花木不枯萎,廚房乾淨得一塵不染,由外送服務解決三餐,一星期兩次的鐘點女傭,洗衣、清潔一手包。

  退休後移民加拿大的雙親也知道他的怪毛病,所以並未將國內的老宅子賣掉,

  偶爾回國看看老朋友也不會來打擾他,頂多把孤僻的他叫去,一家人在老宅子聚上幾天。

  不過令天地變色的小魔女祈筱涵一出現,平靜生活就和他揮手告別了,每天一睜開眼不是天翻地覆便是人仰馬翻的混亂,他又不能把人趕走,只能默哀失去平日的寧靜。

 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個能穩定秩序的保母,就算不能恢復以前的愜意,至少讓他少受點活罪,不用整天提心吊膽「小人的禍害」。

  看他不斷地把保母的薪水往上加,就知道他有多水深火熱了,苗秀芝是唯一撐過十天的人,讓他輕鬆不少,希望她繼續保持下去,一直到大哥把禍源帶走為止。

  「我……呃,胃不舒服,出來買止痛藥。」他說得有幾分不自然,像做錯事的孩子。

  說來也是自做自受、自找苦吃,昨天中午臨時開了一個會議錯過午餐,一忙起來也忘了餓,沒吃飯的結果是餓過頭導致胃疼,因為不太痛,他忍一忍也就過去了。

  可是到了晚上又有國外友人來訪,空腹的他勉強陪著喝了幾杯紅酒,七分熟的牛排吃到一半便反胃得吃不下去,他等於是在半饑餓的情況下回到家,什麼也沒吃就睡了。

  到了淩晨三、四點冷汗直冒的醒來,他就知道慘了,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,忍了又忍,忍到六點終於受不了,車鑰匙一拿,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局買止痛藥,暫緩疼痛。

  回程途中瞧見非常賣力踩腳踏車的背影,早起趕上班、上學的汽機車一輛輛超過,險象環生,他覺得眼熟超前一看,果然是這個女人。

  「你是腦子灌水泥還是小時候被榴楗砸破頭?要真撐不住就打電話給我呀,我會搭計程車趕來救援,你把小公主一個人丟在家就不怕她出事嗎?」這人的大腦是怎麼長的。

  「你不是沒錢還坐計程車?」被劈頭痛駡他卻不以為忤,反而有點開心她多管閒事。祈煜翔嘴角微微上揚,似笑非笑地調侃窮得快捉蝨子燉湯的貧民。

  苗秀芝朝他用力一哼。「當然要找你報公帳,由你支付車錢,還有加班費照算,我什麼都吃,就是不吃虧。」

  瞧她一副死要錢的窮鬼樣,他不怒反笑。「上來吧,我載你回去,等你的破銅爛鐵騎到我家都不知民國幾年了。」

  她眼睛一亮,就等他這句話,「什麼破銅爛鐵,這是我的寶馬,不識貨的人看不出它真正的價值,你後車廂打開,我塞一塞應該塞得進去,車子很小,不占空間。」

  「你要我載你的破車?那丟在路旁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,你敢把我的百萬名車當貨車試試。」他絕不允許那輛又髒又舊的回收車汙了他的好車,沒得商量。

  可惜祈煜翔的不允許很快就破功了,苗秀芝看也不看他生著悶氣的臭臉,他不開後車廂她就往車子的後座塞,還不小心刮出兩道小小的細痕,然後哼著流行歌坐上副駕駛座,催促他快點開車。

  沒熄火的轎車飛快地往前沖,看得出他有多委屈,一路上也不主動開口,抿著嘴明確表示「我在生氣中,少來惹我」的模樣。

  偏偏苗秀芝是個不識相的人,他越是想要當蚌殼,她越是要逗弄他。

  「做人不要太小氣,不過就一輛腳踏車嘛,一個大男人連容車的雅量也沒有,說出去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,何況那輛車就是我的雙腿,沒有它我寸步難行。」

  她不是故意裝可憐博取同情,在捉襟見肘的過渡時期,她還真少不了這一一輪鐵馬,沒它載行她兩條腿再會走也有限度,根本到不了祈家。

  祈煜翔用眼角餘光狠狠瞪了她一眼。「你可以預支半個月薪水,不過要把那輛爛車扔掉。」

  「不行,要惜物愛物,我跟它有感情了,放假的時候可以騎到郊外看風景。」

  還能用幹麼丟掉,浪費。

  「你不想預支薪水了?」他臉很臭,以此要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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