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五十六


  但在這之前,三千名將士已由地道進入地下,直通後山的山洞,和藏匿于此的江半壁會合。

  沒人知道這場殺戮是他們所為,三皇子回京一事更是秘而不宣,大軍悄然的隱匿行蹤。

  乍見一堆死人,見狀的人還是心驚不已,但心裡對陳婉娘還是有三分服氣,那場連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大家都瞧見,打殺聲大得無人敢探頭一望,以為京城之亂已亂到城外,眾人明哲保身,待殺聲漸弱才出面一探究竟。

  一個女人到底有多少能耐,能斬殺這麼多人,以後誰還敢得罪她?眼前的屍山便是一大明證。

  這日起,陳婉娘正式被冠上「悍婦」之名,再無人敢找她麻煩,人人聞之色變,十裡八鄉懼畏甚多。

  「殿下,你可安好?」神情愜意的江半壁搖著芭蕉葉做的扇子,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。

  「很好,先生你呢?」看來比他還好,面色紅潤,眼神清澈,人都圓潤了許多,還……變得愛笑了。

  「不錯,吃得好,睡得香,我一次可以多吃兩碗飯。」簡直跟神仙生活一樣,樂不思蜀。

  「兩碗飯?」他眉一挑。

  江半壁臉微紅,手放在嘴邊輕咳,「飯好吃。」

  「本殿下只能吃一碗,糙米飯。」他眼中含恨地瞪江半壁,嫉妒這幕僚居然吃得比皇子好,油光滿面。

  三皇子此去賑災可說是苦不堪言,睡得不好是主要,蚊蟲叮得他沒法入睡,只能睜眼到天亮,假意苦民之苦徹夜思索,實則為不得入眠而叫苦連天,幾天下來眼睛下方都黑成一片了。

 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為百姓憂心,大肆讚揚他心懷仁善,夙夜匪懈的解除蝗災之道。

  一到了地方更苦,根本沒有一粒糧食,光禿禿的地面連棵草也看不見,田裡空無一物,樹葉也被啃光,到處是一隻只肥碩的蝗蟲,這邊吃完吃那邊,寸草不生。

  他們帶去的糧食不夠發放,只能煮稀粥供百姓填胃,但還是吃不飽,只是餓不死而已。

  後來接到江半壁送來的飛鴿傳書,他才用火攻,以及大量的野放喜食蝗蟲的雀鳥,這才控制蝗蟲的數量,連產在土裡的蟲卵也一一以牛耕田翻出,讓十萬隻雞鴨吃得痛快。

  最令他頭痛的還是糧食上的供給,大家的米缸都空了,家無0存糧,要怎麼讓他們撐到其他地方秋收是一大考驗。

  這時他不得不稱讚江半壁的足智多謀,居然建議他剿匪,附近二十幾個山頭都被他剿光了,除了幾個窮山寨外,幾乎是滿載而歸,東西多到叫人眼花撩亂,目不暇給。

  除了金銀珠寶、布匹皮毛外,每個山寨都有相當驚人的糧食,他依人口數一人分百斤還綽綽有餘,終於能吃上一口飽飯,他都感動得哭了,連隔年的種子也一併發了。

  可是再看看養肥了的江半壁,三皇子妒恨得想咬下他一口肉,人家過得多滋潤呀,連皮膚都白皙透亮,有如水洗過一般,再看看身後的糙漢子,真是傷眼睛的強烈對比。

  「殿下辛苦了。」江半壁笑笑的轉開眼,不好太刺激瘦了一圈又曬黑的三皇子。

  「是很辛苦,不過你居首功,本殿下記在心裡,要不是你給本殿下獻的法子,本殿下還陷在滿天蝗蟲的蟲霧中脫不了身,先生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,實在聰明過人。」

  江半壁自謙的道:「殿下誇錯了人,讓人受之有愧,事實上信上所提的方法全是一人之策。」

  「喔?」他興致一來,眉頭微揚。

  「也就是莊子的主子陳娘子告訴屬下如何滅煌,她說用水攻也成,但方法複雜,一張小紙條寫不下也就作罷,而後她又曉得殿下無糧可用,就想了個一舉兩得的辦法一剿匪.,取之於民,還之於民。」

  他當初一聽驚得久久無法回神,一向是土匪下山行搶,幾時變成官兵打劫土匪,太匪夷所思了。

  可是繼而一想,陳娘子真是個妙人,哪裡糧食最多,除了軍營便是土匪窩了,不打土匪還打誰?他們搶奪多少商家、百姓的財產,甚至傷人性命,這般罪大惡極早該誅殺,豈能容許他們再為害地方?

  所以殺了也無妨,用土匪搶來的財物去救濟沒飯吃的災民,皆大歡喜。

  「好個取之於民,用之取民!陳娘子何在?」下次打仗沒銀兩時,他就比照辦理,省下多少國庫支出。

  聽見召喚陳娘子,走出一家子,陸東承手抱女兒,身側是妻子,羅琉玉手牽著兒子上前。

  「參見殿下。」

  「你、你們……」他很驚訝,居然有男有女,還有孩子?

  「我們是一家人。」陸東承代為開口。

  三皇子眼波動了一下,「你似乎很眼熟。」

  「臣是虎威將軍陸東承。」他自報名字。

  「你不是狗國了?」他原還覺得可惜,陸家就剩下一個有血性的人,其他都是庸才。

  「沒死成。」他說得澀然。

  一沒死成好,你可願助本殿下攻入京城,擒下賊首護我父皇?」若有陸家軍為助力,必定如虎添翼。

  「願聽殿下差遣。」他們的共同敵人是六皇子,魚幫水、水幫魚,各取所得。

  「好、好,你是將才,本殿下服你,不過聽說你妻子亦是奇人,這次的蝗災多虧她幫忙了,等這回事了定為她請封誥命。」有功則賞,他不會虧待肯為他做事的人。

  「多謝殿下。」夫妻倆一行禮。

  「你就是陳娘子?」他看了看容貌娟秀的女子,與陳太傅有三分神似。

  「是。」羅琉玉眼觀鼻、鼻觀心,儘量收斂一身悍氣。

  「太傅的事我很難過,他是為了給我正名才與父皇據理力爭,因此惹怒了父皇才下令流放。」

  養子亦是子,亦是嫡出。太傅是這麼說的,意思是他雖非先皇后所出,但記在先皇后名下便是嫡出,無可爭議。

  當初陳太傅是想讓皇上立三皇子為太子,他身為太子太傅,榮耀加身,日後更為帝師,顯貴不可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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