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四十九


  跨出夜府的高階門檻,像被棗子砸到頭的羅琉玉還有些暈陶陶,難以置信會這麼順利,完全不用多費口舌,她開門見山的闡明來意,抱著不妨一試的心態與之周旋。

  誰知,事情超乎意料之外,她真呆得像個傻子,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,陷入錯愕之中。

  夜華玉人如其名,清雅之氣與生倶來,如高山上的雪蓮,在冰雪中傲然而立。

  那短視好名、愚蠢張狂的陳太傅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學生,他是走狗屎運嗎?才會撿到天資卓越的寶貝。

  「把你的下巴收一收,滿地的口水快淹死螞蟻了。」打她出了宰輔府的大門後,臉上的傻笑就沒停過,叫人看了十分刺目。

  還是不放心的陸東承早先跟了進去,他臉塗黑,黏上假鬍子,眉毛畫成兇神惡煞般的倒八字眉,裝作侍從跟在身邊。

  他一臉張飛相的確和以往的儒將大不相同,因此並未被認出,只是狐疑佳人身側為何多出一個剽焊大漢。

  「哪有口水,你那是嫉妒,人家長得真好看,比起你是略勝一籌,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。」一顰一笑皆如畫,隨便往哪一站都是引人入勝的好風景。

  「再好也不是你男人,生不了年哥兒、蓮姐兒。」他吃味的說著,拿孩子來爭一時意氣。

  「幼稚。」居然和人比這個,他還沒斷奶嗎?她替他羞恥。

  看到妻子的鄙夷神情,他頓時滿面通紅,「咳、咳!我是說夜大人心胸寬大,見到故人仍以禮相待,並不因你娘家遭逢大難而有所避諱,拒不見面讓你知難而退。」

  夜華玉的品性足以列入君子譜,不忮不求、不驕不矜,即使已是皇上面前的第一人,可是仍秉持著光風霽月的作風,不會因此而自傲,讓人難堪得無地自容。

  「嗯!的確是個好人,他一見面就問我過得好不好,又問父親在嶺南一切可好,清冽似流泉的嗓音真是好聽。」像輕輕撥動的琴弦。

  「你就注意到他的聲音?」陸東承很不是滋味的拈酸吃醋。

  「還有他的眼睛,深邃得有如兩道漩渦,像要將人吸入他的眼眸深處。」她一看就入神了,真是好美的眼。

  「陳婉娘,你是兩個孩子的娘了。」咬著牙,他低聲提醒,見不得她對別的男人沉迷。

  羅琉玉不耐煩的揮手,「囉嗦,我知道,人家是玉瓷,你是粗陶,還真是沒得比,要看開。」

  他似笑非笑地磨著牙,「粗陶耐用,玉瓷一碰就碎,我們是一個鍋配一個蓋,天生一對。」

  「你倒是捧著自己呀!也不怕摔下來,陶碗落地還是會碎的,小心點。」為什麼是鍋和蓋,不能是珍珠和寶石?前者是家常用具,鍋碗瓢盆,後者是光鮮亮麗、珠光寶氣。

  「你瞧他很順眼?」他語氣略沉。

  「總好過你一臉落腮胡。」一看就像江洋大盜。

  「我剃了。」他甕聲甕氣的抗議。

  「是我剃的。」要是她沒動手,他還不曉得要瞞到什麼時候,還敢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噁心她。

  望著妻子不快的神情,陸東承無奈的笑笑,「好了,別糾結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,我們順利的與夜華玉搭上線,相信皇上很快就會沒事,一定能撐到三皇子回京。」

  「你那麼相信我那來路不明的水?」她擔心靈液也有失靈的一天,因為她也不知道會不會用盡。

  一天兩滴真的不多,集滿一小瓷瓶就要月餘,最近這半年用得最凶,最後一瓶剛給了夜師兄。

  接下來若再有狀況便是但憑天命了,她沒法救人,珍貴的靈液一次又一次的用,以前的存貨已經一瓶不剩。

  「為何不?」他便是死裡逃生的見證人。

  「你不問那靈液從哪來嗎?」這靈液療效太神奇,誰能不好奇?

  陸東承淺笑地以指輕觸她粉色玉頰,來回撫摸,「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,我不問是相信你不會害我。」

  「謹之……」她低聲一喚。

  「不打緊,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是你的,我們夫妻一體,誰有都一樣。」他不逼她,語氣輕柔。

  他需要時,她還會不給他嗎?

  為之動容的羅琉玉輕輕揚起嘴角,「好,那就不說了,讓它成為一個無解的謎。」

  他一怔,失笑,「你高興就好,我不強求,但我們不能一直依賴甘露水。」

  「你總算說句人話了,真是難得。」羅琉玉取笑道。

  「取笑你夫君,娘子忒大膽,為夫的今日要重振夫綱,教教你為妻之道!」他作勢要挽起袖子,來個人前教妻。

  「得了吧!你就擺擺花拳繡腿,到街頭賣藝。」她一說完,伸手一推,笑聲嬌脆地往前跑。

  「小娘子,你完了,等我捉到你就知道什麼叫夫字是天出頭!」他隨即邁開追上去。

  「來呀、來呀!誰怕誰,天在上、你在下,拿了天梯也爬不上。」一時玩興起的羅琉玉邊跑邊回頭,不忘挑釁。

  「我不用爬,拿了你就上天了……」陸東承不快不慢的跟著,眼中滿滿是眼前女子飛揚的笑靨,夫妻多年,他們從未這般玩樂過,他也沒見她笑得如此恣意,兩眼發光。

  驀地,他的視野中出現幾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,他們正在妻子的前方,可一直回頭的她沒注意……

  「婉娘,留神!前方有人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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