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七


  「那于叔叔是誰的爹?」她又問。

  「我們的。」他不是說過了,妹妹好笨。

  「原來的爹和于叔叔是兩個爹嘛!好複雜,蓮姐兒記不住。」蓮姐兒沮喪的扭著手指聽著稚嫩的聲音抱怨,當爹娘的忍不住為女兒的天真笑出聲。

  兩人互視一眼,羅琉玉先若無其事的撇開臉,當沒瞧見他眼底的笑意,陸東承則好笑她的故作無事。

  「娘,蓮姐兒是傻子嗎?」明明是同一個人還說兩個爹,她想要幾個爹呀?

  實在看不下去的年哥兒歎著氣,暗暗思忖著要怎麼讓妹妹變聰明點,她這麼單純會被人騙的。

  「蓮姐兒不是傻子,哥哥壞。」小嘴一嘟,鼓起腮幫子,蓮姐兒很生氣的瞪著哥哥。

  「本來就是,叫你讀書你不讀,只想著玩。」以後他一定要做個盡責的哥哥,督促妹妹用功。

  「我……我有練字……」寫了好多好多的大字,娘還打她手板子,說她偷懶,讓人代勞。

  娘好厲害,她都沒說,娘為什麼會知道?蓮姐兒覺得被罰得很無辜,娘說五張大字,可是她交了還是被打。

  「你那叫道士畫符,根本不是字。」他每次都要看很久很久才能看出那是什麼,橫、撇、捺不分,全連在一起。

  「哥哥——」她氣得大吼。

  年哥兒扮了個鬼臉,取笑她字不像字,雞爪子捉不住筆。

  「看來得為他們請個夫子了。」若有所思的陸東承撫著下顎,想著該請來當孩子的先生。

  「你認為我教得不好?」她念的書比現今的每一個人都多,教出來的孩子將來肯定博學多聞。

  看到妻子不快的神色,陸東承回過神想到孩子是誰教的,連忙補救道:「我是說,不希望你太累,家裡家外都由你一人操持,我真的過意不去,想找個人為你分勞。」

  「我也想當個富貴閒人,啥事不管的看花賞月,可是養了兩個燒錢的病號,銀子不夠用,我日以繼夜焚燒自己才攢夠你們的藥錢。」

  一說到銀子,陸東承二話不說的掏出一物,「婉娘,這些給你。」

  「什麼東西?」她瞅著他掏出用油布包著的東西,沒去接。

  「長房的私產。」若非二叔針對長房的惡意,他都忘了有這一物。

  「長房的私產?」羅琉玉一聽,忽覺手上之物沉得很,她不曉得該不該接下,畢竟她已非陸家媳婦。

  看出她的猶豫,陸東承眼神放柔,「你就當替他們保管,娘生前原本要交給大嫂,他們才是長房長子,可大嫂以無子為由不肯收,這才交到我手中。」

  也許大嫂那時已有預感二叔容不下她,因此做了離開的準備,她不想多擔一份責任留人話柄。

  「本來還有一些首飾、布料、珍品,我偷偷給了兩個侄女,當她倆日後的嫁妝,就留下幾張紙當個念想……」

  這叫幾張紙?

  看著油布包著的一疊契紙,羅琉玉咋舌的扶額,只覺得頭痛,這是房契、地契、數一數有十數間鋪子,三座莊子、兩座莊圜,良田百頃,還有一座茶園……

  婆婆于氏是江南人氏,因此除了少數鋪子和田地在京城外,餘下皆在湖廣一帶,只要不遭災便獲利甚豐。

  一下子暴富,她沒有被財富沖昏頭的喜色,反而眉頭深鎖,想著這些私產,她上哪來的精力打理?

  自家親娘給的莊子不大不小,她看管起來遊刃有餘,自給自足還有餘糧,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,足以養活一大家子人,可是陸家長房的私產多過數十倍,又分散過廣,她就算有心也無力去管理,從京城到江南往返一趟要幾個月,她光是坐馬車就顛個半死,哪有餘力查賬?看看先前的蔡莊頭就知道,主家沒心力管,地裡的收成就被莊頭私下吞了。

  「還有這印章也給你,你隨時可以在天下錢莊提領,至於有多少銀子我不知情,各地的收入會直接存入當地的錢莊,再由分號繳交京城總號。」他一直征戰在外,領的是俸祿,開銷不大,自是不會動用錢莊的銀子。

  「你把這個也給我?」她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感覺,還來不及喜悅就先暈頭轉向,眼冒金星。

  他露齒一笑,俊目清朗,少了鬍子的面容清逸俊美,一瞬間讓人看傻了眼。「男主外、女主內,你是我的妻子,不給你還能給誰?」

  「我不是。」他們和離了。

  顯然的,陸東承不在意,在他心中,他們還是夫妻,雖然在熱孝中匆忙成親,可也拜過堂,入了洞房。

  「婉娘,我們要為這點小事爭執不下嗎?」他抱起女兒坐在大腿上,搔著她胳肢窩逗她咯咯笑。

  「這是一大筆銀子,不是零星碎銀。」這是責任,重到她兩肩扛不起。

  「我相信你。」都是身外之物何足掛齒?讀書人視金錢如糞土,即使他已是滿手血腥的武將,骨子裡還是文人的風骨,不為五斗米折腰。

  一句「我相信你」,讓本想推託的羅琉玉心中微微一動,看著前夫的眼裡多了脈脈流動的光亮,「好吧!我替你管著,缺銀子再朝我伸手。」

  「不會再說銀子不夠用了?」他調侃。

  「難說,若你二叔又想朝我身上打主意,恐怕再多的銀兩也填不滿他的無底,洞。」陸建生雖雙腿已殘,可不表示他沒辦法再來找麻煩,只要她過得比他好,他總會想到名目要錢,甚至強取豪奪。

  一提到陸建生,陸東承臉上的笑意就淡了。「他搭上六皇子了,這一次我夜探將軍府發現他們有所勾結,青衣暗衛便是六皇子的人,他們利用將軍府的地牢囚禁人。」

  「被囚禁的就是你背回來的那個?」以她多年辦案的經驗一看便知那是遭受刑求的人,全身上下都有鞭打、淩虐的痕跡。

  「是,他叫江半壁,是我的同窗。」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,不想多談。

  「只是同窗而已?」她目露疑問。

  「其他的我不好多提。」六皇子的人還在找人,江半壁的身分不能洩露出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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