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二娶西帝 | 上頁 下頁
五十


  周太后與雪夫人相視一笑,神態平靜得不像階下囚。「她是哀家養大的,喊十八年母后,她不是哀家的孩兒又是誰,你不也喊了她十多年的皇姊,感情親得很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她氣得說不出括來,卻也沒膽造次,怒摑先皇正妻。

  「我說周太后,你就乖乖的跟我們合作,別自找苦吃,還給你一份尊重,是看在先皇的份上,要不然這座舒適的牢籠就要換成爬滿老鼠的大牢。」她以為她還能擺譜嗎?早是過街老鼠了。

  周太后不語,擺明不屑。劉國舅是什麼身份,也敢在她面前叫囂。

  倒是雪夫人開口了,「太后是何等尊貴,由得你放肆,先皇在世猶敬她三分,小小國舅卻敢辱及皇室,你這是大不敬你知道嗎?」

  為了護衛女兒,軟弱娘親也會悍如猛獅。

  「你……你這個……這個不忠不義的女人,竟敢冒犯皇親國……」劉國舅被損得滿臉漲紅,氣虛的耀武揚威。

  「不忠不義是指你吧!真要論起輩份,我乃皇太祖嬪妃,春吟公主若還懂得孝道,當喊我一聲皇奶奶,而你,不過是攀裙帶關係的外人,我們北越皇族的家事幾時由得你一個外人插手了。」

  「外人」好重的一句話,打得劉國舅顏面無光,難再怒責他人的不是,不姓北越的他毫無官職在身,單是國舅頭銜難以服眾,皇家事務他確實干預不得。

  一朝得勢太得意忘形,他太自視是女皇的親舅而肆無忌憚,完全沒想過他與她血緣再親也只是外姓人而已。

  「不准辱駡朕的母舅,你們用偷天換日的伎倆瞞過諸臣耳目,將非純正北越人的北越清雪拱上帝位,此罪非同小可,勸你們儘快招出同黨,別一錯再錯,朕的耐性有限。」她一定要從她們口中取得皇姊的下落。

  「呵呵,挺有模有樣的,扮個假皇也學了七成像,可惜只是顆繡花枕頭,想要找到真皇就得憑本事,別讓人笑話你是泥做的傀儡,大水一來就打回原形。」北越國君唯有清雪一人。

  「周太后你……」她說中北越春吟最恐懼的兩個字——假皇。

  周太後手一擺,專心在棋局上。「跪安吧,別來擾哀家的清靜,剩下沒幾天的好夢,趕快看看還有什麼下流伎倆沒使的,清雪一回宮,你的夢就醒了。」

  「朕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,朕要讓你們瞧瞧朕有多大的作為。」她絕不讓她們瞧不起。

  自討沒趣的北越春吟被氣得拂袖而去,臨走前還撂下狽話,非親手逮到北越清雪,她是她在位的頭號大敵,不可能任其行走各地。

  而她走後,故作平靜的周太后和雪夫人同時輕歎一聲,苦笑的攏了眉,握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顫。

  「我們都老了,應付不了小輩的野心。」她已經心力交瘁了。

  「你得撐下去呀!太后,清雪得靠你才回得了宮,光我一人是做不到的。」她人微言輕,壓不住如狼的眾臣。

  她疲累的揉揉雙眼。「要不是為了雪兒,我真想撒手不理,隨先皇而去。」

  「太后別這麼想,春吟公主的得勢是一時的,只要我倆還在宮裡,清雪想盡辦法也會回來,咱們是她唯一的希望。」雪夫人激勵她勿喪氣,靜候佳音。

  「是嗎?雪娘,我可沒你的樂觀,看看這裡內內外外佈滿了箭手,明樁暗哨,我寧可她不回宮,回來送死嗎?」防密太嚴了,連只小鳥也飛不出宮牆。

  「要對她有信心呀!我們是她的支柱……咦!是小和子公公……」許久沒見到他了。

  一張熟悉臉孔在窗外探頭探腦,見沒人注意,手腳笨拙的翻牆而入,還踩了個空,跌成四腳朝天,哀哀叫的爬著前進。

  「太、太后……哎呀!我的小嫩臀……疼呀!」肯定跌成四瓣了。

  「小和子。」

  太后一喚,他連滾帶爬的上前。「在!奴才給娘娘請安,雪夫人安好。」

  「你來是?」她揪著心,生恐有壞消息傳來。

  「奴才是替元將軍傳話,他請兩位安心,雖然新皇看守嚴密,不過他送出去的雲鷂已經回來了,清雪女皇目前落腳在玉歧國。」

  「玉歧?」

  「奴、奴才不能說太多,元將軍還有一句話轉達,他是忠於舊皇,願與她共進退,小和子膽子小,一說完話就趕緊開溜。

  聞訊的周太后淚盈滿眶,頻頻拭淚的雲夫人也止不住歡喜,兩人雙手緊握著,淚中帶笑。

  ***

  「不怕燙嗎?都燒出粗繭了,哪像一國之君的手,根本是山野莽夫的粗掌。」

  乍聞有些沙啞的輕聲,背脊僵直的南宮狂以為聽錯了,霸氣十足的西帝竟也有膽怯的一天,不敢抬起頭往後一看。

  失望太多次了,他已經沒敢指望渴望心愛人兒願意現身相見,輕聲細語說著令人動容的天籟。直到一隻嫩白纖手覆上手背,輕撫炭火燒燙的傷口,他才警喜這是真的,不是他在作夢,躲了多日的身影終於跨出屋子。

  一扇門的距離而已,卻感覺好遙遠,就像兩人破裂的關係難以拉近。

  「你……你的聲音好了?」南宮狂的喉音有點抖,激動之情不言而喻。

  螓首輕點,面露一絲害怕受傷的遲疑。「你煎的藥有不錯的療效,服了幾帖便見起色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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