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二娶西帝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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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誕不經的怪夢? 一道前來向周太后請安的身影站在門口,她一腳剛要踏進,忽聞女皇乳娘雪夫人大聲呼喊,心覺可疑的又把腳縮回,耳朵貼在門邊,偷聽與北越女皇最親近的兩人對話。 「快起來,別跪著,地上冷,小心凍著膝蓋,咱們都一把年紀了還跪什麼跪。」 一身雍容華貴的周太后連忙扶起跪著的婦人,臉上不無責備,怪她動下動磕頭行禮,把幾十年的情份都磕薄了。 「禮不可廢呀!太后,要是讓外人瞧見臣婦的造次,恐怕會有流言傳出。」她不能出一絲差錯,否則受累的不只她一人。 「這兒沒旁人,你起來說話。」老彎著腰也辛苦,老了嘍! 對於太后的盛情,雪夫人只得苦笑地接受。「謹慎為上,慎防隔牆有耳。」 什麼牆、什麼耳,不就是指她嗎? 聽了無趣的身影正打算走開,太后寢宮又傳來低低的交談聲。 「你太多慮了!誰膽大包天,敢在哀家寢宮聽壁角,況且這熙甯宮隨著先皇駕崩早變得冷清許多,這些年要不是有你陪著,哀家的日子可就難過了。」她感慨萬千,深宮內院的寂寥非常人所能忍受。 昔日的周皇后算是得寵的正室,女兒一出世,皇上對她憐愛有加,不時地探望,留宿宮中,給了她身為後宮之首應有的尊寵。 可是色衰則愛弛,多情的帝王總有數不完的美人相伴,她再受寵也不過是眾女人之一,一個月能見上丈夫一、兩面就已經非常難得。 而今她貴為太后了,往昔後宮嬪妃死的死、離宮的離宮,剩下沒幾人,除了這位太祖遺眷,真沒人能和她談起貼己話。 「是太后的仁慈才讓雪娘有一處棲身,雪娘才該感謝太后的大恩大德。」她能有今日的安逸,全是太后所賜。 周太后笑著擺手,「別再互相謝來謝去,咱們是什麼交情了,還來客氣這一套。」 「是的,太后。」她拾起縫了一半的衣裳,布色鮮豔,質料輕薄,看得出是縫給年輕女子穿。 「對了,你剛作了什麼夢呀?瞧你滿頭大汗的,哀家都讓你快嚇得破膽子了。」她臉色發白,肯定嚇得不輕。 「這……」她欲言又止,十分為難地看了周太后一眼。 「但說無妨,哀家不想你擱在心裡,悶出病。」就像她老是心口悶、氣不順,不找個人說說話便一身病痛。 遲疑了下,她緩緩道出夢申所見。「臣婦夢見一群手持刀劍的刺客正在追殺雪兒……呃,是女皇,他們殺氣騰騰地想置她於死地。」 「什麼?!你作了這麼可怕的夢……」她捂著胸口,一臉驚懼。 雪夫人疲累地揉揉眼窩,神色不安。「跟真的似跳到我面前,隱約還聽到她落水的撲通聲,我心疼地大叫一聲……唉,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!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」 「好些日子不見她傳來音訊,人家說母子連心,說不定你真感應到她有危險……」血濃於水,母女天性。 什麼母子連心?太后言下所指似乎是雪夫人……咦!她不是當今女皇的乳娘嗎?為何…… 難道是……她聽到不得了的秘密了。 門外的女子喜不自勝,雀躍不已地露出得意笑臉。 「太后。」雪夫人心慌地一喊。 周太后神色微變地澀笑。「這麼多年過去了,應該不會有人在意這種事,清雪她是流著先皇血脈的皇家兒女。」 只是這個先皇是皇太祖,而非她的夫婿太宗皇帝,若皇太祖晚走一年,她就得改口喚女兒一聲!!皇姑。 「太后,你在後宮多年還看不透權勢鬥爭的可怕嗎?要是世人得知女皇不是你親骨肉,她這皇位怕是坐不穩。」連她和太后都會有事。 北越清雪其實並非周太后十月懷胎所誕下的皇長女,而是雪夫人的腹中兒,她挺著大腹硬撐到時候到,才在差點難產的情況下喜獲嬌兒。 本名傅臨雪的雪夫人曾是皇太祖寵妃,然皇太祖一死,當時貴為太后的徐嬌便下令先皇妃子殉葬,首當其衝的便是受寵的雪妃,她是徐太后的眼中釘,非死不可。 不過與她有著姊妹情誼的皇后周蟬不忍她死於非命,便用了一招偷天換日,悄悄將已有身孕的雪妃接到身邊,再換上自願交換的宮女陪葬。 同時,想出桃代李僵的計謀,將雪妃的女兒當成自己的皇女,鞏固皇后之位。 「這事你不說,我不說,還有誰曉得,你別盡操這個心。」搞得她惶惶難安,一顆心七上八下。 「太后忘了嗎?接生的穩婆,水嬤嬤。」她是唯一的見證者。 「可她不是回鄉養老了嗎?咱們給她一箱黃金塞住她的嘴,說不定她早就老死了。」她記得水嬤嬤快六、七十歲了,老得得拄著拐杖定路。 雪夫人憂心忡忡地道:「不怕一萬,只怕一萬,紙包不住火。」 「要不哀家派個人去瞧瞧,人死了便一了百了,反之就叫她搬遠點,西歧小國倒是不錯,地偏人煙稀少。」搬得越遠越好,最好不要待在北越,省得叫人提心吊瞻。 「千萬不要呀!太后,這一做等於替人帶路,反而給女皇帶來麻煩。」她連忙出言阻止,就怕動輒失當引來殺身之禍。 「這也不對,那也不行,倒教哀家頭疼了。」周太后苦惱地橫睇一眼。 「什麼都別做,照樣過咱們的日子,若無其事的安享晚年。」她們能做的事是把這個秘密永埋地底,不攤在陽光下。 「可視你那個夢……」思想不太安心,周太后又啟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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