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大智若愚妻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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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……他把這個給了我?」趙若瑾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,面對上官靜所給的厚愛,她心中不禁生起一絲惶恐。 她還得了嗎? 「若瑾丫頭,他的心意你看見了嗎?」他是不想自家孫子、孫女和皇家牽扯上關係,他們輸不起,可若是秉性良善的靜王,他願意賭一賭。 看見了,但……害怕。「祖父,我還是想殺夫怎麼辦?」 不想被傷,只好傷人。 孫女的話讓趙老侯爺氣得想用棋子砸她,但一想到棋子背面的花色是一套的,少了一枚便不成套,他就捨不得了,改用眼睛瞪人。「你殺得了嗎?你當靜王是吃素的呀!」 就是殺不了才滿心怨懟,趙若瑾好幽怨。 「去去去,回你的『閒人閣』自怨自哀,我這老頭子還想活很久,別把你的黴運帶給我。」輸棋的老侯爺一肚子氣,棋盤上的白子佔據半壁江山,他越看越火大的趕起人。 「回不去了。」她小聲的歎氣,很沒姑娘樣地往棋桌上一趴,那水亮的瞳眸霧蒙得快溢出水,好不惹人憐。 「又怎麼了?」唉!明明不想理她,可是一看到她的小女兒樣,心就忍不住一軟。 「二嬸娘的那位親戚又在閒人閣外頭逮我。」秦若妍真有耐性,一等便是大半天不走,害她有屋歸不得。 前有狼,後有虎。 一開始是為了躲秦大小姐才去了城外的溫泉莊子,本想住個十天半個月再遣人回來探個消息,連著數日不在家,愛串門子的表小姐總該知難而退了吧!人家就是在躲她。 誰知住不到兩天,狼來了,他一句:我娶你如何?當下把她嚇得從莊子跑回來,絕口不提溫泉莊子。 她前腳剛回府,肉肉的秦若妍便上門來拜訪,東西兩府雖築了一堵牆,可兩家有道相通的門,白日向來不上鎖,由著兩府的人往來走動,她便走那道門來「敘舊」。 趙若瑾被堵個正著,被迫聽她左一句若瑾妹妹如何如何,右一句若瑾妹妹你看好不好,四個時辰,她就這樣整整念了四個時辰,還順手摸走了一隻碧玉耳釘,耳釘下方垂墜著指片大小的鴿血寶石。 「那個不要臉、自改了名字叫若妍的姑娘?」一聽和自家孫女們用同個字取名,趙老侯爺的臉色不太好看。 「不要臉說得很貼切,但你絕對想不到她臉皮有多厚,連你自家有狐狸性格的孫女都束手無策。」拿她沒轍。 人不要臉,天下無敵。 他恨恨的啐道:「把兩府相通的門鎖上便是,哪有侯府的千金連自個兒府中也待不得,得躲著人。」太不象話了。 「祖父英明,就等你這句話。」沒他放話,她還不敢自作主張,讓東院和西院鬧得不愉快。 驀地,他了悟了,氣笑地罵了句賊丫頭。「你就等在這裡算計我是不是?拿我來給你擋箭。」 趙若瑾軟語的撒著嬌。「我家祖父真威武,一嘯山河,再嘯萬獸,三嘯天地,你看那日升日落都圍著你繞。」 「少拍馬屁,滾出我的視線。」盡挑好聽話說,她若是男子定是佞臣,偷奸耍滑是一流。 「祖父,我再陪你下三盤棋。」不快不慢,看准了時間下,下完三盤棋秦若妍也差不多該回西院去吃飯了。 「不下。」誰理她,賊頭賊腦賊心眼。 「祖父……」 趙老侯爺下定決心不為所動,可是白子一落,他手癢的拾起黑棋,等到棋盤上又是一片白子,他竟下完了一盤棋。 所謂有一就有二,有二就有三,三盤棋下完了,天色也暗了,看著大孫女眉開眼笑的神情,他赫然意識到自己上了當,孫女哪是下棋,分明是等天黑,天一黑,姓秦的姑娘只好回到老二家,她便可全無攔阻的回到自個兒院落。 這心眼多的丫頭,連自己祖父也算計在內,還能堂而皇之打著孝道之名做為藉口,她不是不見客,而是得陪祖父下棋。 多好的推托詞,一舉數得。 看著趙若瑾出了書房門,趙老侯爺歎了口氣,道:「你確定要娶老夫的孫女,不再考慮?」 他都覺得把這個行為跳脫的孫女推給人家很不厚道,他內心汗顏。 「小瑾妹妹心性純良,很適合我。」 書房的陰暗處,走出一道身形翩然的長影,油燈一亮,照出美若鮮花的容顏,那份美清冷而孤傲。 「你沒聽到她說要殺夫嗎?」這樣還叫心性純良?他都不好意思開口答應把孫女許給人家,好像和人有仇,要嫁禍給對方了。 他把醜話說在前頭,是買家不嫌貨,不是他非賣不可,且貨物既出概不退貨,請買家好自為之。 「她殺不了,不是嗎?」小丫頭只是嘴硬,真讓她下手,只怕她會棄械飛逃,還反過來怨他為何還不自己去死一死。 這……有自信是很好,可他不敢保證大孫女會不會弑夫成功,她向來有智謀,想做的事還沒失手過。「不是殺不了的問題,而是她太有主張了,你想你能說服她安於後宅?」 趙老侯爺說「說服」太含蓄了,實際上他想說的是:你壓得住我家的瘋丫頭嗎?她可比你想像的聰明,想往你頭上踩輕而易舉。 「為什麼要安於後院?我不認為幾扇門、幾堵牆關得住她,她想飛就去飛,我是她的後盾。」一個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,還算什麼男人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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