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漠生大師兄 | 上頁 下頁 |
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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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同皇后的還有一些宗親女和官眷,聽聞「東風壓倒西風」這句話紛紛掩唇輕笑,眾人皆知其意。 「哎呀!大師兄便是妾身的夫婿,大家是打趣妾身,想看妾身臉紅呢!可沒料到蟻多堆成塔,竟把妾身說成殺人如麻似的,一出手千百條人命就沒了,妾身也冤呀!」她裝是受到不少誣衊似的,氣呼呼的想替自己洗白。 「唉!總歸是救國有功,你別往心裡去。對了,你那相公是昌平侯的長子吧?」聽說丟失了多年,早已屍骨無存。 她一臉苦惱。「妾身也不清楚,他八歲那年來到我們武館,妾身的爹收他為徒,叫他漠生,他是爹收的第一個弟子,因此底下的徒弟都喊他大師兄,妾身到婚後也老記不得要改口,大師兄、大師兄的喊,他賞了妾身好幾顆栗爆呢。」 「說好的東風壓倒西風呢!」皇后取笑她。 「娘娘,妾身的大師……相公比妾身武功高,妾身打不過他。」她大大的歎了一口氣,好像很無奈,把大夥兒都逗笑了,覺得她嬌憨有趣。 「你還跟自己相公拳來腳往呀!」一位國公夫人驚訝的睜大眼,夫為天,妻為綱,豈可夫妻悖倫。 梅雙櫻狀似天真的眨眨眼。「不是有句話叫夫妻床頭打床尾和嗎?不打怎麼和好?」 「呃,這……」她無言以對。 「而且我們只是打著玩,武學上的較勁,相公疼人,一向讓著,所以妾身沒輸過。」她又得意的翹嘴,似乎在說功夫差不打緊,找個好相公就好,百般疼愛猶勝一時的意氣之爭。 看她眼中閃耀的光亮,在場已婚的、未嫁的都心生羡慕。由她眉飛色舞的神情中看得出她是深受丈夫寵愛的女子,她可以百無禁忌地和最親近的人打情罵俏,丈夫的心寬是她最大的福氣。 連皇后都有幾分妒羨,她的丈夫不是丈夫,而是皇上,他們行的不是夫妻之禮,以君臣之禮,與眾多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,她身居高位也悲哀,一樣身不由己。 「聽起來你們感情很好。」人間多是有情癡。 「回娘娘,本來妾身和相公說好十六歲才迎娶,但是妾身一及笄他便反悔了,因為邊城男多女少,妾身家中的武師數百,大多年少未娶,他……呃,就急了。」她沒明白說出原因,但明眼人一聽便知其意,不由得笑出聲。 「是急了呀,再不急,一朵鮮花就旁落他家了。」難怪急巴巴的趕在聖旨到前娶親,怕放在心上的人兒水漲船高被人娶走了。 「娘娘,妾身對相公一心一意,才不會心生二意。」她堅定初心,從未想過心系第二人。 「瞧你急的,肯定也是個急性子。本宮是逗逗你的,別認真。」她有多久沒看過眼神這麼「真」的人,自從入宮以後,她便不再是自己,而是半點錯也不能犯的國母。 想想也挺累的,沒人家小夫妻快活。 梅雙櫻害羞的低下頭。「妾身的性子的確很急,妾身的爹和相公都念過幾回,可是驢毛病改不過來,天生的。」 「是呀,很多事都是天生的,就像父母親情。你會叫你相公回昌平侯府嗎?畢竟那裡才是他的家。」昌平侯也就剩下這一個兒子可用了,另一個……唉!不提也罷。 「娘娘,說句不敬的話,您有想過八歲的孩子如何從京城流落到邊城嗎?相距何其千里。」人人皆知的醜陋真相,卻無一人點破,他們都事不關己,眼看一個孩子受淩虐。 「……」眾人默然。 當年的事多多少少有耳聞,昌平侯夫人淩氏的跋扈眾所皆知。 「所以妾身不敢說,那是相公心裡不能說的傷。」人都有難以言語的痛,硬要挖出來隻會鮮血淋漓。 皇后一聽,輕輕一歎,但她身邊坐著的小公主卻兩眼發亮,盯著梅雙櫻。「邊城鄉君,聽說你鞭子使得很好。」 「平善。」不可胡鬧。皇后用眼神制止平善公主。 「尚可。」梅雙櫻謙虛了。 「那你可不可以耍兩下讓我瞧瞧。」平善公主崇尚武學,最愛看人舞刀弄槍、耍棍射箭。 「在這裡?」她是一時興起還是想害人? 宮裡的人心好複雜,她應付得都快要月兌一層皮了,說、學、逗、唱都得使出來。 「平善,不可胡鬧。」皇后板下臉。 「母后……」平善公主哀求著。 「真是,怎麼沒一刻安分。」這孩子讓人拿她沒辦法,不省心。 聽出母后口氣變軟,平善公主臉上一樂。 「快,母后答應了,快把你的鞭子取來讓我瞅一眼,你是怎麼甩鞭的。」忽地跳起來的平善公主好不高興,拉著人就要往人身上抓,看看她往哪裡藏鞭。 「娘娘,這不好吧!這兒全是女眷,嚇著人可不好。」公主不都是安安靜靜的,為什麼出了個刺頭? 皇后笑笑的揮手。「不打緊,就玩玩。平善在宮裡沒什麼玩伴,你就讓她湊個樂子吧。」 都十二歲了還沒出過宮,她的天就是皇宮大小吧。 梅雙櫻不敢肆無忌憚。「娘娘,若有冒犯不會被怪罪吧?妾身的膽子小。」 知曉她在擔心什麼,皇后呵呵一笑。「你看到沒,樑柱上鑲崁了九顆夜明珠,你能完好無缺的打下幾顆,就賞你幾顆夜明珠,如何?」 聞言,她水眸亮得出奇。「真的?」 「絕無虛言。」不過是夜明珠而已,她還給得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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