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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簡氏母女都被那個賊字刺激到了,當下氣由丹田升起,怒目相視,想把面子找回來,可是她們才一開口,剛才消失不見的幾名壯婦竟一路號哭的回到了正堂,你扶我、我扶你走得蹣跚,臉腫得都看不出五官了,牙也掉了幾顆,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。

  「嗚——嗚——二少夫人救命呀!我們被人打了,你得救救我們,渾身痛呀……」

  「二少夫人,老奴不行了,快沒氣了,老奴……骨頭斷了……」

  「……二少夫人……嗚……嗚……出人命了……活不了,老婦一家人托給二少夫人……」

  左一句二少夫人,右一句二少夫人,聽得滿臉怒容的單青華非常煩躁,她自己還有一堆解決不了的煩心事。

  「一個一個來,把話說清楚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你們一個個比被土匪搶了還狼狽?」要不是她們又醜又蠢,她還以為她們被劫色了,沒一個衣衫整齊的。

  單青琬也百思不得其解,她和娘住的地方雖不是銅牆鐵壁,但也就能防賊而已,頂多把著門不讓人進去,怎麼她們搞成這模樣,連她都懷疑自己養了一群狼看門。

  「錦……錦衣衛……」其中一名老婦結結巴巴地道。

  「嗯?你說什麼?」單青華不耐煩的又問了一次。

  「有錦衣衛呀!二少夫人……」一名僕婦雙腳一軟,趴在地上痛哭流涕,一身的傷不算什麼,她怕的是人。

  「什麼,錦衣衛?!」單青華驚得面無血色。

 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,單青琬就樂了,心中的困惑有了解答,也就那狂妄的傢伙敢明目張膽的岀手,不用給任何理由,被打的人只能默默吃下暗虧,無處申訴。

  「為什麼我們府裡會有錦衣衛?」簡氏懵了。

  「他們說……路過。」

  「路過?!」大路朝四方,要怎麼走才會路過武平侯府?

  被打得七葷八素的僕婦不敢明言,一群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手持繡春刀,根本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,十分張狂地用刀柄敲打她們,一腳將她們踏在腳下,先打再說。

  等打完了,再一臉不屑的說——

  看到一群豬在撞門,近看才知是人,以為這戶人家進賊了,因此公事公辦地把人打了。

  瞧!多順理成章,秉公處理,接著一名錦衣衛神態囂張的嘴裡啃著一隻燒鵝腿,跨過倒成一地的壯婦,離開了小院。

  「大夫人,三姊,糧食你們還要不要?若是不要了我就回去了,天寒地凍的,我回屋燒銀霜炭取暖。」暗笑不已的單青琬裝出一臉純真,一手捂著受傷流血的手背。

  「要!」

  簡氏和單青華同時一喊,當女兒的看了當娘親的一眼,不解她娘為何喊得那麼大聲,而當娘的面上一訕,不敢說出府裡也缺糧,為了她的兒子和寶貝孫子,怎麼也要撈一些。

  「好,在商言商,一分銀子一分貨,你們要買多少?有多少銀子可買?」她說過她記恨。

  「你居然還敢說要收銀子……」單青華又冒火了。

  話不投機半句多。單青琬轉身就走。

  「等一下,你有多少我們買多少。」簡氏比較理智一點,以眼神暗示女兒稍安勿躁。

  「你買不起的。」單青琬非常實際地說。

  單青華不快的掏出一迭銀票。「有錢還買不到?」

  單青琬那對琉璃珠子般的眼兒笑眯了。「你可知道現下一斤米漲得比金子還貴嗎?本來是想半賣半送的,賣個姊妹情誼,但是三姊的兇殘令人害怕,妹妹我為了自保,只好貪點銀子,一斤糧食二兩銀。」

  「什麼?」兩母女瞠目。

  「無奸不成商嘛。」單青琬得意一笑。

  奸商不奸怎能賺到銀子,變成富商?

  坑了簡氏母女一把的單青琬懷裡揣了一摞銀票,她賣出兩車的糧食,得銀八千兩,而其中五千兩是簡氏出的。

  她肉疼得像丟失了親生骨肉,還想討價還價,使出哀兵姿態要壓價,銀子掏了老半天也捨不得拿出來。

  其實白米、馬鈴薯之類的糧食大多是莊子上產的,不值幾文錢,她提前採收堆在地裡,打算無糧時再拿出賣一些,那時的價錢肯定高,又可好好大賺一筆。

  之前的糧也買了不少,不過雞鴨魚肉用來醃制、煙熏為主,以及栗子、黃豆、核挑、蘑菇等乾貨,一個冬天過去肯定會凍死不少動物,多備點食物好過想吃沒得吃。

  「賺了多少?看你樂得。」

  單青琬一進屋,一隻結實長臂從暗處伸出,將正得意忘形的她給撈了過去,嚇得她差點放聲尖叫,還好她很快就意識到是什麼人,沒好氣地嗔道:「鳳九揚,你嚇到我了!」好在被他嚇過幾回,嚇著嚇著膽子就大了,不然真要一命歸陰。

  「不喊九揚哥哥了?」還噘起嘴了,真嬌氣。

  「不喊,我著了。」老是這麼神出鬼沒的,真為錦衣衛無所不能,哪兒都去得了嗎?

  鳳九揚邪笑地將她小臉挑高。「需要我為你渡渡氣,收收魂嗎?我很厚道不收銀子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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