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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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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黑的平頂大馬車內坐著母子三人,後面跟著一輛載下人的小馬車,五人擠一擠還帶上主子的隨身物件,幾件換洗衣物和鞋襪,以備不時之需。 「姨娘,你怎麼了,為什麼臉色這麼慘白?」單長溯擔心的問道。 「從今天起要叫我娘,我不是姨娘。」喝了口熱湯,木氏的身子暖和了起來,後怕的露出虛弱的淺笑。 「娘?」單長溯與姊姊神似的黑玉眸子漾著困惑。 「咱們娘當初可是過了明路的,是讓爹帶著走正門嫁進侯府,只是府裡有大夫人在,大家畏其勢大避而不談,硬把咱們娘當姨娘看待。」單青琬氣憤的說道。爹是個沒用的,敢做不敢當,別人不問便順其自然錯到底,反正已經是他的人了,還能走得掉嗎? 「姊姊,你是說我們不是庶子了,跟大哥、四哥一樣是嫡子?」單長溯稚嫩的臉上有一絲企盼。 「對,我們是嫡出。」他們不會永遠被人踩在腳下,任憑宰割。 單長溯欣喜若狂的往上一跳,小腦袋瓜子差點撞上馬車車頂。「太好了,我是嫡出,不是庶子。」 「你很高興?」單青琬單手攬著弟弟的肩頭。 他點頭如搗蒜。「嗯嗯!這樣簡家的表哥表姊就不會老說我笨,用手指頭戳我腦門,說庶子全是一群蠢豬。」 「他們什麼時候說你笨?」為何她不知情? 看來她做得還不夠多,才會讓弟弟被欺負,她得儘快強大起來,給自己找齊信任的人,好扭轉重生前的劣勢。 「就在姊姊傷到頭的時候,他們一直嘲笑姊姊太笨了,居然用蠢腦袋去撞石頭,死了也是蠢死。」姊姊那時候流了好多血,地上的泥都被血染紅了,他們還笑得出來,真是太可惡了! 「所以你和他們打架了?」單青琬摸摸他額頭上的一條疤,很細、很小,不仔細看看不出來。 單長溯忽然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往車壁一縮。「什……什麼打架,我才不做那種事!」 「溯兒,你真的跟人家動手了嗎?」木氏心疼的摸摸兒子的臉,就怕他被人打傷了,有了暗傷不敢說。 「沒有,沒有,姊姊什麼也沒看見,我這是不小心絆到腳跌了一跤。」他趕緊否認,卻克制不住眼神慌亂的四下飄移。 「沒有就沒有,我和娘還會逼著你說是不成?不過挨了打也不能悶著不說,萬一傷著了怎麼辦?」單長琬察看他的小手小腳,確定無傷才安心。 「我知道了,姊,我以後不會了。」被打很痛,他不想打人也不要挨疼,可是別人老喜歡欺負他。 「阿溯,過陣子姊姊給你找個小廝,再找人教你習武。」他的身子骨太差了,要鍛鏈鍛鏈。 「我可以學武功?真的嗎?!」單長溯喜出望外,有模有樣的揮動小臂膀,好似一夕之間成了武林高手。 「小心點,馬車內地方小,一不留神就會弄傷了自己。」單青琬往弟弟後腦杓輕輕拍了一下,要他安分點。 「不會的,我長大了,不是小孩子,我會護著娘和姊姊。」他有些奶聲奶氣的說著,一臉稚氣。 「還不夠大,你要多吃飯,多讀書,明辨事理,日後做個有用的人,不可當個仗勢欺人的紈褲。」想到弟弟前世一事無成,只曉得逞兇鬥狠,她心裡不免憂慮。 小孩子都不喜歡聽大道理,單長溯也一樣,馬上眉頭打結,掀開車簾子往外一瞧,岔開話題道:「啊!姊姊,那是什麼人,穿著一身紅衣袍,腰上還別了一把刀。」 「什麼紅衣袍……」單青琬不太在意的瞄了一眼,隨即面色大變的將幼弟往回拉,迅速放下車簾子,小手飛快捂住他的嘴巴。 見狀,木氏也跟著緊張起來,想問又不敢開口。 又過了好一會兒,噠噠的馬蹄聲越過馬車而去,逐漸弱了下來,單青琬這才敢小口喘氣。 「怎麼了?」木氏也吐出了長長一口氣,趕緊問道。 「是錦衣衛。」單青琬小聲的回答。 木氏一驚。「為什麼在這裡出現?」 「不清楚,也許是捉人。」也是倒了八輩子血楣了,哪個不碰上,偏讓他們遇上了。 「姊,什麼是錦衣衛?他們身上的衣服真好看。」紅色的很喜氣,上頭還繡著飛魚紋,十分威風。 「那叫飛魚服,腰上的刀為繡春刀,他們執掌刑獄,巡查追捕,不管有罪無罪,進了詔獄很少有人活著出來,是相當可怕的酷吏,即使出得來,也會刷掉一層皮,人不人、鬼不鬼的活著受罪。」沒人得罪得起。 單長溯驚得白了臉。「姊姊,我怕……」 「以後遇到他們就閃遠一點,不然腦袋就沒了。」單青琬叮嚀道。 單長溯往姊姊一靠,正要點點頭,忽然馬車外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冷哼聲,在日正當中時分帶來詭異的陣陣寒意—— 「他的腦袋太輕,本指揮使瞧了不中意,若是換了你這一顆,本指揮使倒是願意試試刀。」沒有幾個人敢在背後談論他,小姑娘倒是勇氣十足。 「鳳……鳳九揚?!」不會那麼倒黴吧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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