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大人,咱倆慢慢聊 | 上頁 下頁


  「七小姐忍忍吧,晚一點就涼了,奴婢擰條濕巾子給你祛祛熱。」天氣是有點熱,但也不是熱得教人受不了。

  「不想忍,就想要冰。」前一世到死她都得不到一絲關注,還處處受三姊欺淩,她已經忍了許久,不想再忍了。

  她額頭上的傷便是三姊的傑作,有一回三姊回娘家,得知她舅舅送了她一座附了兩百畝土地的溫泉莊子為生辰禮,為了在夫家有顏面,三姊竟心生貪念地向她討,還不許她拒絕。

  不過在江南的木家人知曉木氏娘仨在府中的處境,雖說送了莊子,卻沒把契紙送來,只言莊子的主人已是她,她隨時可去住上幾天,莊子的出息歸她所有。

  三姊討不到溫泉莊子,自覺丟了面子,一怒之下竟動手推她,她沒料到三姊會動手,一個重心不穩撞上假山突出的石柱,頓時血流如注,暈了過去。

  三姊嚇傻了,以為把她害死,連忙躲回夫家,避不見面,而她昏迷了將近十天,把她娘嚇得日日以淚洗面。

  在她養傷這段期間,三姊從沒有來看過她,而她清醒後便是重活了一世,性情也有了變化,原本的怯弱不見了,取而代之是明亮有神的雙眼,以及有點任性的堅毅。

  「七小姐,夫人屋子也就正午時分才有一塊半塊冰降熱,她怎麼可能給底下的人用,連侯爺的書房也不放冰的。」今年有些反常,熱得比以往來得更早,連下了三天雨還是燥熱不已。

  單青琬清麗的面容掛著淡淡的微笑,眼底深處則寒冽無比。「你去告訴母親,就說小姐我怕熱,夜裡沒冰怕會睡不著,若是母親供應不上,我就修書一封給舅舅們,讓他們從江南拉幾車來。」

  「七小姐……」冬麥驚駭得睜大眼,不敢相信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,這不是存心向夫人挑釁嗎?

  「還愣著幹什麼,那些人花我舅舅的銀子,難道不該對我好一點嗎?」以前她委曲求全,是為了凡事不為自己爭的娘和年幼的弟弟,可嫡母、三姊對她做了什麼,她再忍有意思嗎?

  冬麥狠狠抽了口氣。「七小姐慎言。」

  哪戶高門沒有不為人知的秘密,更別說武平侯府如此重視門面,雖然府中已捉襟見肘,可出門在外仍舊極為講求排場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武平侯府家底厚實。

  單青琬嘲諷一笑,沒有她舅舅的銀子,武平侯府早垮了。「冬麥,你忘了誰是主子了嗎?」

  冬麥是家生子,她的爹娘和兄弟都在府裡幹活,她被派來服侍七小姐多年,是個還算忠心的下人,不過在夫人和七小姐之間,她是偏向前者的,畢竟她的家人都在夫人手底下討生活,稍有不慎,一條小命就丟失了。

  「小姐,奴婢去跟夫人說,你別罵冬麥姊姊了,奴婢腿短跑得快,一會兒就給你辦成。」不知輕重的豆苗天生少根筋,像只兔子似的,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。

  豆苗一離開,冬麥的臉熱得像被搧了一巴掌,頭低低地看著地面。

  「看來我是使喚不動你了,要是覺得服侍我不開心,改天我把你送給大少爺,讓你開臉做姨娘。」人往高處爬,她何必擋路?

  對冬麥,單青琬還是有愧的,冬麥身為家生子,她的賣身契在嫡母手中,原本不用陪嫁,是她會怕,硬是要冬麥陪她去鎮國公府,才會害得冬麥被三姊折磨,含冤而死。

  聞言,冬麥刷地臉色發白,連忙雙膝一跪。「奴婢不敢,七小姐饒命,奴婢是不想七小姐受到責難,夫人的手段你是知情的,請七小姐三思。」

  「你聽好了,我要的是忠於我的丫鬟,你若是做不到,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,我看了膩味。」要是她護不了冬麥,便把人送走,說不定冬麥還能有安穩的日子過。

  「七小姐……」冬麥心裡慌亂。

  「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想,認清哪一個才是你的主子,本小姐並不缺人服侍。」

  七小姐性情大變一事,很快便傳得全府皆知,她囂張跋扈的行徑一點也不輸已出閣的三小姐,且七小姐受傷醒來還不到一個月,已讓嫡母氣得肝疼了好幾回,嫡母罵了她幾句,她還會回嘴。

  「我姨娘的嫁妝單子還在,母親是否要核對核對?」

  「母親,我姨娘的嫁妝鋪子這些年的收入該清算清算了吧,不能總放入公中,好像一府的人都賴我姨娘養似的。」

  「母親,三姊的嫁妝似乎是從我姨娘私庫中拿的,那青花長頸花瓶是我姨娘的,我舅舅說了日後要留給我的。」

  「母親,不要擺出一副窮酸樣行不行?我舅舅一年十萬兩銀子還養不起一個外甥女嗎?你看你拿了我舅舅的銀子打了一副金頭面,我要一個玉鐲子過分嗎?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舅舅養了一個外室……」

  啪的一聲,清脆的巴掌聲響起。

  單青琬的左臉頰上多了鮮紅的五指印,可她一滴眼淚也沒掉,還天真無邪地笑道:「母親,你惱羞成怒了,莫非被女兒說中了,你對我舅舅真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?」

  為此,她被禁足一個月,罰抄《女誡》一百遍,並且每日在佛堂跪上兩個時辰,飯食中不見葷菜。

  但是她要回了姨娘兩個嫁妝鋪子,簡氏要不走鋪子的地契,就說要幫她娘管鋪子,搞得那些鋪子活像是簡氏名下的,雖然這兩個鋪子不是最賺錢的,可也位於鬧市,每個月租出去的租金不在少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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