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刁妻翻牆來 | 上頁 下頁 |
六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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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姨母別勞心,請喝我和媳婦敬的茶。」柳毅恭順地往後退一步,拉著妻子一併雙膝落地。 丫鬟用漆紅端盤端來一杯茶,新婦徐輕盈伸手捧起雲白繪百子圖瓷杯,垂眉順眼的雙臂舉過頭敬茶。 「嗯,這杯媳婦茶我喝得,毅兒可說是我一手帶大的,以後就是你要扶持著他走,夫妻要和順,結髮不離心,知道嗎?」這茶是苦澀的,她卻得咽下。 「是的,姨母,外甥媳婦一定謹遵教誨。」 一句外甥媳婦刺得林文娘肝疼,徐輕盈這是在提醒她親疏有別吧,姨母再親也親不過親娘,讓她別端婆婆的架子,她不吃那一套,好個刁蠻的媳婦。 「也給你表兄、表嫂行個禮,他們一早從朱家趕來就為見新弟媳。」給了見面禮之後的林文娘神色慵懶,她特意提到朱家,實則埋怨柳毅不顧兩家的顏面,將她的兒女、媳婦趕出柳家,絲毫不曾想過她盼著兒孫繞膝的心情。 「是的,姨母。」 算是給姨母一個面子,柳毅帶著妻子行了個平輩之禮,並未屈身或躬身,僅抱拳一揖。 不過田月荷看到兩人和睦的樣子,嫉妒得兩眼快要噴出火來,她死命用尖細的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,才不至於失去理智,沖上前揪住新婦的頭髮,大喊:「這是我的男人,你搶了我的男人!」 朱承敬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昏睡不醒的樣子,在敬酒的途中他還打了個呼嚕,顯見他又不知在賭場熬了幾夜。 「敬完茶,我們先回房了,盈兒還有很多嫁妝要歸攏。」看到朱家人的嘴臉,柳毅實在不想和他們打交道。 一說到嫁妝,林文娘的精神就來了,她怎麼也沒想到一間小藥鋪的女兒居然有八十八抬嫁妝,比她當年的六十六抬還多,而且每一抬妝奩都裝得滿滿的,連手都插不進去。 她心想著,柳家的銀子是沒指望了,她沒機會沾手,不過管管新媳婦尚可,她那擺放嫁妝的庫房鑰匙得上繳。 理想很豐滿,現實很骨感,在徐輕盈敬茶的同時,她的妝奩和私人用物已經悄然從兩家相鄰的院牆運出,接著會從徐府運往停放在碼頭的大船上,過幾日他們便要乘船北上,前往長安。 林文娘的算盤打空了。 三日後,回門。 說是回門,其實就在隔壁,翻個牆就到了。 可是徐輕盈已經是柳家的媳婦了,不能再有翻牆而過的魯莽舉動,她望牆興歎,中規中矩的從柳家大門走出去,連轎子也不用坐,走個幾步就回到了娘家。 她在外地當官的大哥徐展琛也回來了,和二哥徐展瑜站在門口相迎,乍看兩位兄長疼寵的微笑,她倏地眼眶一熱。 其實三天前才見過,怎麼就感傷了,好像一下子疏離了,不再是一家人,徐家少了個女兒。 「大哥、二哥。」 「回來了呀!」看著如女人般嬌豔的妹妹,徐展琛忍不住眼中泛淚,他真捨不得妹妹嫁人。 「嗯,回來了。」她客氣而拘束的螓首一點。 「快進來吧,祖父和爹娘都在等著呢!」 「是。」不知為什麼,明明是自己的家,徐輕盈卻突然覺得變陌生了。 「還要人請呀!不論你嫁到哪裡,都是徐家的女兒、我徐展琛的妹妹,哥護你。」這是他一生不變的承諾。 「大哥……」她難掩動容,差點落下淚來。 「也別忘了二哥,柳毅要是敢欺負你,不管天涯海角,二哥都會替你揍他。」 娘家是出嫁女永不傾倒的靠山。 「二哥,你真好……」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。 「從小到大只有盈兒欺負我的分,我哪敢給她惡臉看,身為幫兇的你再清楚不過了。」每次徐輕盈爬牆,都是她二哥在底下讓她踩背,可三次有兩次讓她跌下牆頭,真是一對笨兄妹。 「少說廢話,進去,讓我爹訓訓你。」徐展瑜擺出二舅子的架勢,很是威風的拎起妹婿衣領。 徐展琛、徐輕盈笑看著他們嘻鬧的動作,一行人邊說邊走進了二進門,來到正堂。 柳毅扶著徐輕盈,對著坐在主位的三位長輩跪下,連磕了三個響頭。 「好了,好了,別再磕了,快起來吧,小心把膝蓋給跪疼了。」柳二夫人趕緊道。頭磕得那麼用力幹什麼,做做樣子就行了,兩個傻孩子。 「娘,你不要再寵著我了,你會把我寵壞的,我已經是柳家的媳婦了,不能太嬌慣。」以往犯了傻,還能往爹娘懷裡躲,如今她是宗婦了,要承擔起家族興袞的重大責任。 「怎地,寵你還遭你怨了,還娘的貼心小棉襖呢!娘看是夏天的火爐,熱烘烘的,快走開。」這丫頭還是沒規沒矩,嫁入人家家中要如何持家,徐二夫人實在擔心不已。 女兒嫁了人她還是放心不下,怕女兒嫁得不好,怕女兒吃苦,怕女兒不懂得照顧自己,身為母親,她沒有一日不憂心兒女。 不理母親假意的輕推,徐輕盈撒嬌地抱住她手臂,偎入她懷中蹭呀蹭的。「不走開,不走開,盈兒要一輩子賴著娘,以後娘不要寵我,換我來疼娘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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