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刁妻翻牆來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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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養兵馬,那不是要造……」反? 最後一個字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他厚實的大掌已輕捂她柔軟如花瓣的朱唇,流連再三才不舍的移開,他小聲的提醒道:「朝廷的事與尋常百姓無關,你用耳朵聽著就好,不可宣諸於口。」在別人的地盤上要處處小心,喜怒無常的魏王向來殘暴,不講情面。 「我知道了,多聽、多看、少開口,是非皆由口舌出,我保證絕不惹麻煩。」 徐輕盈現在要很謙虛的做人,免得受某人的拖累,弄個不著調的師父來壓自己一頭,這到底是福還是禍? 認了毒醫為師父,她還真有幾分委屈,要不是為了那本《毒經》,她真想把糟老頭給毒癱了,她好吃好喝的供著他,不知足的他居然厚顏無恥的搶她的藥草,說要煉毒。 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,用千年何首烏、千年人參、三百年以上的黑靈芝做毒方,那要吃得死人才有鬼!用來養生還差不多。 不過為了《毒經》,她忍了,雙手奉送了一些珍貴的藥草,怎料數日後,她赫然發現她的藥草幾乎被搜刮一空,而且那個老不死的師父,看起來還年輕了十來歲,發色變黑了,老樹皮一般的臉少了皺紋,容光煥發得像喝了雪蛤血,氣息也更沉穩了。 可惡啊!鬼手肯定也有分,他為虎作偎、助紂為虐,幫著師父坑她這個徒弟。 柳毅笑著揉揉她頭頂。「你懂事了,曉得要收斂,我還擔心你到了京城會格格不入,忍不了氣。」 「為什麼要忍氣吞聲?」徐輕盈不覺得自己有多頑劣,頂多是和朱巧兒互看不順眼,互掐了幾場而已,頂多是現在和那個討人厭的師父鬥鬥心機。 若真要說,她在地方上還真沒什麼惡名流出,反而受了不少讚譽,以她身為醫者徐賢之的女兒,大夥兒見到她都很和氣,誇她爹娘會養女兒,養出水靈靈的嬌人兒,如花骨朵兒似的。 沒人知道她會醫術,包括藥鋪裡的掌櫃和夥計,他們看到的都是她好的一面,沒有她耍潑使賴的小女兒作態,即使她偶爾有些小嬌氣,他們也視為理所當然,因為她就是自小被嬌寵大的嬌嬌女。 她的無賴、任性、不講理,只有柳毅才看得到,他們是自幼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,兩人之間的情誼非比尋常。 「因為在天子腳下,每個你所看見的衣著華貴之人,十個當中有九個是朝中大臣、高官的家眷,甚至還有龍子鳳孫,你一個也招惹不起。」 在家鄉,最大的官是四品知府,百姓一見都得低頭回避,可是在京城,四品官員算是哪裡來的渣,宰相門口的狗都能朝他吠個兩聲。 「唉喲,怎麼這麼麻煩,那不是走路要靠邊走,免得撞上京城土霸王。」強龍不壓地頭蛇,何況他們不是蛇,是巨蟒,一纏起人來會卷死人的,她的小身板還不堪人家蟒尾一甩,出門在外果真諸多不便呀! 土霸王,說得真好。柳毅會心一笑。「不僅要靠邊走,連看也不能看一眼,強搶民女是稀鬆平常的,長得好看的男子也難逃魔掌,橫行霸道是常見的街景。」 徐輕盈一聽,蛾眉緊攏。「那我不是連門都出不得了?」不管扮男扮女都十分危險。 他悶悶一笑,假裝緊張關心的道:「所以一到了你大伯家,你能不出門就儘量別出門,越接近考期,城裡越亂,大批的士子湧進京城,有北地和南地的,要是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,恐殃及路人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她肯定要憋壞了,還未到京城,她已經滿臉不歡,粉色玉頰染上醫色。 「不會太久的,你忍一忍。」柳毅忍著笑,好言安慰道。 以上對於京城的描述,當然是他胡謅的,他承認,他是有私心,她日益嬌豔,可不能讓旁人瞧了去,除了他,誰也不能靠近她一分,京裡面一下子湧進來自各地的文人才子,他是傻了才會讓她外出抛頭露面,勾得心有遐念的書生上演一齣才子佳人相會西廂房。 「要忍到什麼時候?」徐輕盈怕自個兒會憋不住,又翻牆溜了。 「忍到發榜後吧,到時我去接你,我們到城外跑馬。」給了她一棒子,也得給她甜棗,這才安撫得了她。 「不騙人?」她睜著水盈盈大眼。 他笑擰她的瑤鼻。「騙人的是小豬。」 「好,我信你。」忍一時風平浪靜,她正好趁這段期間好好看一遍糟老頭給的《毒經》,學點新花樣。 柳毅愉快的笑開。「走吧,我們帶兜兜到遠一點的林子跑一跑,它看起來不太想吃草。」 挑嘴馬的糧食被某個不良的毒老頭給刮走了,沒有人參、靈芝等上品藥材可吃的它,為了果腹,委屈的吃起它最不屑的嫩草,馬臉拉得比舢板還長,很是幽怨。 在不遠處低頭啃草葉的兜兜彷佛聽出了他的調笑,很是不滿地抬起頭,鼻孔呼哧呼哧的噴著氣。 只有徐輕盈還天真的笑道:「好呀,跑跑累出汗來,心情也鬆快些。」這是在涇陽的最後一日,過了今天,他們又要馬不停蹄的趕路了。 她吹了聲口哨,兜兜再怎麼不願意,還是走向它的主人。 一聲喝斥,就見一馬載著一雙人兒往林子深處狂奔,報復性重的兜兜,故意帶他們到最隱密的林蔭處去,四周只有過膝長草、參天般茂密的大樹,毫無人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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