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刁妻翻牆來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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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好的藉口,柳毅連原由都備好了,不是他不帶朱巧兒上京,而是她走得太慢了,嚴重的落後,他總不能為了她一個人而不考了吧,那不是本末倒置,枉費他寒窗苦讀。 至於馬車在官道上翻覆一事他是毫不知情,走在前頭的他哪曉得後面發生什麼事,要是知道了肯定下車救人。 瞧!這心有多黑呀!為了將人留下盡使陰招,他本人是毫無愧疚,天將降大任前,得先搬走幾顆硌腳的石子,路平了,才走得順,他可是打算走萬里的呢,不是有句話說得好,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。 「沒錯,孺子可教。」柳毅笑著揉揉長春的頭,這廝終於有點長進了。 「嘿!嘿!我是公子的書童嘛!」他呵呵傻笑。 馬車行走了一日,還在湖北境內的楊柳鎮,離長安還有好長一段路程,一路上又是山,又是水的,山重重,水濺濺,馬聲嘶鳴,這還是苦日子的開始,往後還有得受。 因為出發晚,所以入鎮時天色已暗,熱鬧的市集已早早結束,各戶各家的紅燈籠高高掛起,除了送往迎來的青樓酒肆外,大部分的商鋪都關門了,只留微微的燭光從門縫下透出。 街道上只有一輛不太顯目的烏木馬車在行走,漆黑的車身樸實大氣,低調而不張揚。 此時的主僕三人下了馬車,站在一間氣勢宏偉的客棧前面,已到夜晚了,仍有三、兩食客坐在店內,吃著熱菜、飮著小酒,高談闊論今年的春闈。 長春道:「公子,就這間吧。」看來乾淨,有品味。 「嗯。」柳毅一點頭,因為也沒得選了。 平安客棧是楊柳鎮最大的客棧,也是唯一的客棧,店裡房間多又佈置清幽,是文人雅士路經時必會下榻之處。 另一間叫雙連客棧,是給銀子不多的販夫走卒住的,格局小,門面不大,大多是通鋪,七、八個人一間,房間內常有臭味,地上、牆壁有清洗不掉的陳年污垢,十分髒亂。 柳毅等人在來之前就打聽過了,從湖北到長安的路線已做好了安排,並擇定了落腳處,以免到時找不到住處而慌了手腳。 「公子,請裡面坐,要打尖還是要用膳?」一名年輕的小二一身青布衫,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。 「兩者都要。」 「好的,公子,請問你是先入住呢,還是用完膳再住房?」他好帶路,讓客人賓至如歸。 「同時。」柳毅淡淡的道。 「同……同時?」小二一愣,這樣的回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。 「讓人準備房間的時候先上菜,我的書童會到房裡打理,你只需招呼我便成。」不會分身乏術。 小二了然的露出一口白牙。「小的明白了,公子請上座,飯菜馬上就來,小哥請跟我走,房間在二樓。」 「對了,把馬卸了鞍,喂點水和上好的馬料,一併算在房錢裡。」馬休息好了才拉得動車,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 「好的,公子,馬上去辦。」客人的吩咐無所不從。 柳毅一抬眉,身旁的高一掏出一串銅板打賞給小二,他喜得嘴都闔不攏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 長春跟著小二前去房間。 身材魁梧的高一則陪在小主子身邊,隨侍保護。 「公子,徐家姑娘大概又在使性子了,你別放在心上。」不來送行也好,省得他家公子牽絆,難以靜心。 「你哪隻眼看見我在想她?」噙笑的柳毅刷地打開繪有美人臥花的摺扇,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搧。 「公子,從出城後,你的眉頭就不曾舒展,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,好似思慮甚重。」 「我是為科舉一事輾轉難安。」雖然是志在必得,但仍有些擔心在考場上失常。 凡事都有可能發生,在尚未底定前,誰也不敢打包票,即使他有把握能中二甲,仍難免有萬分之一的不確定。 沒人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麼事,也許一帆風順,也許波折連連,在金殿面聖前,一切都是未知數。 高一無奈的呵笑。「公子這話是想說服誰,你連自己也騙不過,瞧你這一路上的心不在焉……」 他都不忍心說了,小主子一本書拿在手上卻連一頁也沒翻動,深幽的目光透過車窗不知看往何處,偶爾還會傳來一聲歎息。 習武之人耳力最敏銳,他連書頁有沒有翻動都聽得一清二楚,怎會沒聽見公子幽遠的歎氣。 公子是對徐家姑娘上心了。 「哎呀,高叔都取笑我了。」原來他的心思這麼容易被看穿,看來他還有待磨練,精進一下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。 「英雄氣短,兒女情長,一遇到感情事,聰慧如公子也是看不透,想當年老爺和夫人他們……」兒子肖父,都是癡情種,老爺當年也是非夫人不娶,差點和家中長輩鬧翻。 人不輕狂枉少年,老爺年輕時也是風流種,家裡已為他定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,偏他一日游春時,一眼瞧見正在湖邊撲蝶的夫人,從此一見鍾情,為伊人消瘦。 為了退婚另娶,在當時鬧了好大的一場風波,老爺一生人品高潔,這是他唯一的污點,差點進不了戶部。 要不是老爺的恩師嚴丞相說情,他這條官路也到頭了,參他的奏本堆如小山,每一本都措詞嚴厲,想要借機拉下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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