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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十五、六歲娶老婆真的太小了,在她的觀念裡還是國、高中生,她勉強能接受的年紀是十八歲。

  一聽能討媳婦兒了,李明桐興奮不已。「娘覺得好就好,但不能太兇悍。」

  「哥,你是在影射什麼?」李亞男語氣森森。

  「沒有、沒有,妹妹很好,做哥哥的要疼惜妹妹。」他家妹妹是悍了點,卻是個顧家的,裡外都照顧到。

  李亞男臉色一緩,笑面迎人。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  「你還跟你哥哥比長論短呀!都不是孩子了,過幾年說不定都為人父、為人母了……」日子過得真快,一轉眼他們都老了。「對了,小楠不要頑皮,要聽姊姊的話。」

  還聽?姊姊最會騙小孩子了。「嗯!小楠聽話。」

  人小鬼大的李明楠在他娘面前裝出十分乖巧的樣子,在他娘沒看見的時候朝他姊姊做了個鬼臉。

  不用說,又挨打了,李亞男是光明正大的往他後腦杓一拍,力道不重,打不疼,純屬警告。

  於是,李明楠又萎了,覺得自己有個母老虎的姊姊是天底下最悲慘的事情,他要趕快長大好離家出走。

  「好,該讀書的去讀書,該練字的去練字,娘的心肝肉,去娘的屋子聊聊。」李夫人挽著女兒的手,笑得眼眯眯。

  「偏心。」李明楠只敢小聲的抱怨,小嘴微噘。

  李家人都知道,家裡最寶貝的人是李亞男,兒子不值錢,靠邊站,所以李明楠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,但受寵程度不如姊姊,他早就認命了,繼續過著被欺壓的日子。

  一來到李夫人的屋裡,早就看出母親有一肚子話想講的李亞男主動問道:「娘,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?」

  「唉,果然是娘的心肝肉,什麼都瞞不過你,你大哥的婚事我早就相中一戶人家,不管你大哥有沒有考上,明年縣試後我就讓媒人上門,看能不能在年底傳來好消息。」

  李家的人丁太稀薄了,要多多開枝散葉。

  「娘看中的一定是好姑娘,絕不會看走眼,我會看人也是像你。」李家當鋪一間一間的開,不是她有監寶能力,而是天生能識人,她一眼能看出人的好壞,在典當過程中予人方便,她回收的報酬是以倍數算,出人意料的好處是說也說不完,往往她自己也嚇一跳。

  像她當年資助的狀元郎,如今已是通州知府,等做完這一任就要調回京城,聽說吏部侍郎一職等著他,是未來最有可能人閣的丞相人選。

  因為當年的慧眼識英雄,柳似南成了李亞男的義兄,兩人明面上不往來,但私底下書信頻繁,他的仕途平坦也有她的助力,她以她所知的現代知識提點他如何當官。

  當官難,當好官更難,要取得中庸要靠智慧,上官要禮數周全,下屬要安撫,適時的放點油水才能上下一心。

  聽著女兒嘴甜的說好話,李夫人也樂乎乎。「桐兒成親後就輪到你了,娘這顆心呀,老是吊著,不知該給你選什麼人家才好,你自己瞧著有好的告訴娘,娘讓人去說說,咱們好歹有些家產,招個女婿上門並不難。」

  李亞男一聽,真傻眼了,她娘真打著招贅的主意呀?她還想嫁人呢!鬥婆婆、欺小姑、使喚小叔子,大展身手在夫家興風作浪,坐實悍婦之名。

  「娘,還不急,我才十五……」在現代她還是個未成年少女。

  「都十五了還不急?娘十五歲那年就和你爹訂親了,他一瞧見娘的模樣就猴急地要娶我過門,你姥姥捨不得多留了一年,一滿十六歲你爹的花轎就上門了。」李夫人想起當時身為新嫁娘的羞怯,她一眼也不敢看丈夫的面,羞紅著臉,直絞著手。

  「娘,女兒的終身大事自有主張,你別瞎操心了,我和夏家千金、朱家千金商量好了,我們要合開一間糕點鋪子,錢不走公中,就算我的私房。」她拿自個兒的銀子入股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李夫人才不擔心女兒做生意,女兒確實有這方面的本事,她擔心的是不早點定下來,等女兒年歲大了,只怕好男人都被挑光了。

  「別可是了,姻緣自有天註定,該我的跑不掉,不該我的強求不得,你在這邊著急有何用,兒孫自有兒孫福。」

  想要她成親還早得很,沒個男人是她看得上眼的。

  驀地,李亞男腦中閃過一雙漆黑的深瞳,面上有血的孫子逸似在嘲笑她想得太多,她要的人不就近在眼前,讓她驚出一腦門汗。

  不不不……絕對不是他!誰都可以,不能是要命的仇家,她還沒活夠本,年僅「十五」就想不開,花樣年華要多活幾年。

  想到那個孽緣,她打了個冷顫,惡寒不斷。

  「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,誰要讓我抱孫子了?」笑彌勒似的李德生呵呵笑著走進屋裡,近幾年他凡事交給女兒去打理,無事一身輕的他心寬體胖,整個人圓了一圈。

  「爹呀!娘要為大哥討門媳婦,明年你就有媳婦茶喝了,樂和不?」李亞男慧黠地轉移話題。

  「也該是時候了,我就等著哄孫子。」誰家的老爺子過得像他這般舒心,妻子是理家好手,女兒賺錢如喝水。

  李德生是天生的樂天派,從不為家事煩憂,有飯就吃飯,,無米就喝粥,人生苦短,計較太多是苦了自己。

  不過他也是有福的,年輕時妻子掌家,他不愁吃穿,樂呵呵的走街串巷,四處遊蕩,而後又有聰明的女兒當家,他的日子過得更舒坦了,腰上系了一串銀子等人奉承。「你就想著孫子,我說的是女兒,她也該……」

  李亞男馬上打斷母親的話,「爹、娘,我和人有約,要談新鋪子的事,你倆合計合計,大哥的新房要放在哪個院子,娶媳婦是大事,不能潦草,女兒賺銀子去,給爹娘增點體面!」說完,她便快步離開了。

  此時不溜,更待何時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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