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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


  想到拔起箭,嫌惡的用死人衣服擦拭箭上血漬的身影,孫子逸微微揚起嘴角,眼中波光流動。

  「既然知道死於何種手法之下,又何必多問,你想他們復活好給你一刀嗎?」七具屍體該如何處置才是重點。

  黑衣人的屍首在不久後消失無蹤,不是被埋,而是丟入更深的山谷,才過了一夜就被獸群啃食得屍骨無存。

  「你那小青梅的箭法很好?」蕭南祈以手肘頂頂身側的男人,面露戲謔和好奇之色。

  「你怎麼不說是那丫鬟所為,她才是學武奇才。」孫子逸沒正面回答,試了試湯的味道,覺得尚能入口便盛了一碗。

  「要是丫鬟做的,你就用不著遮遮掩掩的替人隱瞞,一個丫鬟還沒那麼重要。」當他蕭南祈這幾年是混假的。

  兩人的淵源起源於互視不順眼,在某個小鎮上的客棧大打出手,打著打著,覺得身形有些相似,便互問師出何這一問才知是大水沖倒龍王廟,自己人打自己人,他們師出同門,但不是同一個師父教的,彼此的師父是師兄弟,所學的武功雖有雷同卻各有所長,以各人資質有所高低。

  孫子逸擅長使劍,一手劍使得出神入化,蕭南祈悟性較差,所以他專攻不用腦的輕功和拳法,與人對陣用拳頭,打不過就跑,什麼骨氣不骨氣的一概不管,保命最要緊。

  「心裡有數就不必說出口,給人製造麻煩。」既然瞞不了,孫子逸倒也不瞞了,男人的事不要扯進一無所知的小姑娘。

  「心疼你的小青梅了?」蕭南祈揶揄道。

  孫子逸橫了一眼,自顧自的喝著湯。「不想我在你背上劃個棋盤就少說一句,你那一身銅皮鐵骨會讓我的劍變鈍。」

  劍挑別人的背還嫌肉硬,天底下只他一人。

  「喂!少喝點,留一些給我,你這人太陰險了,一聲不吭地先嘗為快。」沒瞧見他餓得有氣無力嗎?

  孫子逸冷冷的道:「沒碗。」就他手中這一隻。

  李亞男也沒想過會有旁人,她吩咐打包的是一人份,裝上約五日的食糧,那時他的傷也該好得差不多了,若是進城必是餓不著,就算還待在林子裡,他有手有腳又有功夫,還怕弄不到野果野獸吃嗎?且山洞外不遠處有道流泉,也渴不到他。

  「喏,這不是個碗嗎?再折兩根樹枝就能當筷子。」蕭南祈眼尖的指著裝水的瓜瓢,拿來盛湯也適宜。

  克難有克難的方式,人還會被尿憋死不成?到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吃相了,先填飽肚子再說,動作慢就吃不到。

  一鍋雜食湯有菜有肉,看起來很豐盛,一個人吃是稍嫌多了點,但兩個人分食卻有點不夠,何況是兩個非常饑餓的男人,簡直跟搶食沒兩樣,你一碗我一碗的比快。

  在這之間沒有人有時間開口說話,他們的嘴巴用在進食,雖然不到狼吞虎嚥的地步,但也下筷飛快,一鍋熱湯很快就見底,兩人還目露凶光的盯著鍋底最後一塊肉。

  山洞內難得安靜,只有湯的餘味四下飄散。

  「你是名門貴公子,吃得也太多了,不曉得留一點給兄弟嗎?」飲恨呀!居然搶輸玉面小子,那一塊肉呀!沒吃到嘴裡好心疼。

  「名門貴公子也要吃飯,我還要養傷。」吃飽了,有力氣了,孫子逸取出藥袋,重新為自己上藥。

  隔了一日,傷口有了難聞的氣味,他用山泉水略微清洗了一下。

  看到他猙獰的傷口,蕭南祈幸災樂禍地道:「哎呀!這細皮嫩肉的,真是糟蹋了,我看以後要改口喚你十八郎,十八道疤痕要跟著你一生一世,阿郎十八疤。」

  「信不信我送九九八十一道橫豎,劍做棋子圍城牆。」孫子逸冷冷一瞪,以劍指著他鼻頭。

  「信,你冷血無情,對待自家兄弟跟仇人沒兩樣,我倒了八輩子楣才和你拜在同一個師門下。」好在不是同一位師父,要不哪能相安無事,早被他氣得吐血而亡。

  「東西送出去了嗎?」

  撥劍的手微頓,豪氣十足的聲音略微壓低,「送出去了。」

  「沒被人發現?」

  「我辦事,你放心,沒人料得到我托鏢局送上京,他們還等在半路想要攔截我。」

  蕭南祈頗為洋洋得意,奇招一出,眾人失策。

  「別被人鑽空子就好,我們冒著天大的危險取得的消息不能遺失。」他們損失了幾個人,代價不輕。

  「我明白,那是拿命來拚的,不過三皇子也太大膽了,那麼多的鐵……」

  蕭南祈話未說完,就被孫子逸冷冷的警告,「蕭南祈!」

  受先人餘蔭,本朝己有多年不曾興戰,不打仗就不徵糧,兵士夠了也不抽人丁稅,逼壯丁當兵,因此地裡有了勞動力,收成便好,百姓們家家有餘糧,國富民強,穩定的生活讓本朝的君王備受尊崇,愛戴有加。

  可是皇上也有煩惱,他先後立了三位皇后,都是早亡的命格,沒一個活過三年,而且未曾生育,到了第四任皇后才活得長一點,並生下一名身子孱弱的皇子。

  難就難在這一點,在小皇子出生前他己有六名皇子,其中幾個已經成年,皇后嫡出的本該立為太子,但是兄弟們的年歲差距太大,若是真立為太子,還沒等小皇子長大已經先「夭折」了。

  兄長弟幼,立長、立嫡、立賢都有人高喊,但皇位只有一個,誰該是坐上那至尊之位的人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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