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城主的財奴 | 上頁 下頁 |
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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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怕才是聰明人,更懂得謹慎小心,「聰明人做聰明事,本宮不用笨人。」陳皇后揚揚小指,意興闌珊。 「那個人要不要……」烏嬤嬤做了個抹頭的動作。 佈滿城府的眸子閃了閃微光,她思忖了一下,「一動不如一靜,剛有土匪一事皇上肯定會下令徹查,我們先觀望一陣子,反正去了水月族,應該不會回來了……吧!」 「應該」這個字眼很含糊,充滿變數,放心太早的陳皇后忘了雞蛋不是無縫,再平滑的表面還是鑽得進去熱氣,把蛋給蒸熱。 她認為不會再回京的一行人因為這人而改變了命數。 天耀城,城主書房。 「他們一行人平安到達水月族,無一人折損?」在接到那人的消息後,比以往更寒冽三分的俊顏稍有融化跡象。 「來人的回報是這樣沒錯,他們剛一進入水月族就受水月族大王熱切的歡迎,不只親自率族老去迎接,還把他當命看待的王帳也讓出來。」白文昭笑得特開心,因為他瞧見城主的臉—— 黑了。 「王帳?!」他、他們……共享一頂帳棚?葛瞻的心像一萬根尖細的針頭在戳著,紮得他鮮血淋漓。 百里穆然的王帳以白犀牛皮打造而成,再用金線縫接,縫上各式各樣的獸骨、狼牙、少見的珍珠和寶石,以及敵人曬乾的頭顱,一頂帳子能容得下百來人,在裡頭趕羊也成。 他一直很寶貝,誰也不准碰,一道小小的刮痕都能讓他氣上大半天,跟他命根子一般地看顧著。 「是呀!鮑主這幾天可樂和了,樂不思蜀呀!聽說一張櫻桃小口笑得快咧到耳朵後頭,投其所好的百里大王為她蓋了座金屋,她每天流連忘返的在金屋四周晃,這邊摸摸,那邊碰碰,還命人把一些她喜歡的金製品搬進去……」 白文昭話還沒說完,三寸厚的雙喜紅木鞘翅八寶盒傳來極大的聲響,他隨意一掃,大驚,原木八面竟出現龜裂。 「她真的過得那麼好?」她不是還在氣惱他為了復仇而不顧她的感受嗎?為何才短短幾日便能收放自如地將他拋在腦後。 一股澀疼湧上胸口,葛瞻的手握成拳。 「你知道她這人沒什麼偏好,就喜歡金子、銀子,百里大王真善解人意,溫柔體貼,又是金子又是銀子地捧到她面前討她歡心,她一看到閃閃發白的黃白俗物,柔得媚人的水盈大眼更亮了。」他儘量誇大其實的形容。 「她……沒說什麼?」葛瞻覺得喉頭很緊,鎖住了他低啞嗓音,他每說一句話都疼痛萬分。 白文昭故作無知的眨了眨眼,「要說什麼?我們的人送她到了水月族便回來,留下的幾人也僅能隱身在暗處保護,三公主要向誰說,說給誰聽,而且也要看那人聽不聽。」 當日賭了氣的陶於薇不讓臭驢脾氣的葛瞻護送,堅持要分道揚鑣,揚言我過我的陽關道,你過你的獨木橋,各行各道,以後也別往來了,她那人小氣,愛記恨。 被「恨著」的葛瞻很無奈,加上不日內便能到水月族的勢力範圍內,安全上並無大礙,因此他決定先打道回府,等日後再好好地安撫、另派了人暗中護衛在一側,以便隨時掌握她的動向。 只是身邊少了個人老在他耳邊念——「用錢解決得了的全是小事,我有銀子,買座城玩玩又何妨,本公主旁的本事都沒有,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,可是就是會賺錢,你以後缺銀子別來跟我借,算你一個月三分利……」他忽覺意興闌珊。 「她跟……百里穆然的感情好不好。」他是想聽好還是不好呢?其實他心裡也很掙扎。 「好得很呢,據說百里大王天一亮就去陪她了,兩人在草原上騎馬,笑看日頭升起,一起在山谷摘花,編花環,累了就躺在花叢裡吃花餅,喝花茶,下午跟著牧民去趕羊,把小羊們嚇得咩咩叫,又並肩看夕陽西下——」 「夠了,不用再說了。」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的葛瞻大聲一喝,頸邊青筋一上一下的跳動。 「真的不用說了?我這邊有一堆他倆平常相處的簡報,看著也無妨,看到公主能順心愉快的在水月族生活,咱們也為她高興不是嗎?」怕火升得不夠旺的白文昭拚命加油添柴。 「你沒別的事好做嗎?盡琢磨在這些小事上。」他給的差事太輕鬆了,這傢伙才會像只蟲子到處鑽動。 白文昭很無辜的聳肩。「還不是為了城主你和長公主的婚事,我三番兩次來請示,你都以『不急』打發我,這『不急』要拖到什麼時候,好歹給我個准信,旭川國那邊已派禮官來詢問婚期,他們好做送嫁的準備。」 「不急。」想到日後的妻子不是心中的那個人,葛瞻怎麼也提不起勁,心裡煩得什麼事也做不了。 又是「不急」,沒別的話好說嗎?看來要下重藥了。「說起婚事,倒有另一樁好事值得一提—— 百里大王和三公主的喜酒城主你喝不喝?總是相識一場,好歹送份賀禮去賀賀……」 「他們要成親了?!」葛瞻失態的大喊。 白文昭以「他們不早就是一對了,成不成親也是名分已定的夫妻」的神情看他。「城主想送什麼,屬下去安排。」 「我想送……」他能送什麼。 冷峻的面容上有著心被撕開的痛楚,一邊是想愛不能愛的人,一邊是踩著他腦袋上位的仇人,他的心被拉扯著,左右都是為難,他一個都不想丟下,卻必須做一選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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