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城主的財奴 | 上頁 下頁
四三


  「我在養傷。」不知傷者為大嗎?

  「看到了。」那點小傷也值得大驚小敝,在他們族裡,讓巫師敷點草藥就沒事,三天不到傷口癒合。

  陶于薇一行人在送親途中遭到襲擊,雖有葛瞻等護衛保護仍受了傷,差點死于土匪刀下,見到她幾無氣息的模樣,心下大慌的葛瞻察覺自己的心態,情之一字已暗生。

  那時他也慌了手腳,害怕再度失去失而復得的至寶,他恐懼得夜不成眠,不假他人的親自照顧受傷的陶於薇,誰來替手都不成,他不放心好不容易救回的生命再次流失。

  感情是一件相當微妙的事情,有日久生情,有患難見真情,或許是兩種都有,被照料得像廢人的陶于薇開始在意葛瞻這個人,暗暗有了好感,莫名其妙的情愫來得快又急。

  原本應該是兩情相悅,漸入佳境,互吐情衷兩兩相依,就在陶於薇決定為這段不被祝福的情感努力看看,沒想到更大的打擊迎面而來,竟讓她發現葛瞻不是水月族人,而是天耀城城主銀月的真相,被人欺騙的憤怒鋪天而來。

  雖然葛瞻極力解釋,表明真實身分,想化開她滿腹怒火,但是在明知他心中有她卻還是要娶陶于燕的決定,陶於薇氣得給他一巴掌,揚言不諒解他既蠢且愚的愚行。

  兩人鬧得很僵,可說不歡而散,在葛瞻不肯退讓的情況下,賭氣的陶於薇也不讓他送了,帶上自己的人上了馬車,一路馬不停蹄地直奔水月族,下榻百里穆然的王帳。

  不過因長途奔波又沒好好休息,因此陶於薇的傷口又裂開,她卻不讓人上藥直生悶氣,裝病裝得三分像。

  其實她也知曉葛瞻派了人暗中保護,尾隨其後,不然他們哪能一路平安的抵達目的地,可是她太氣他自以為是的復仇大計,索性假裝她從未見過這個人,只是在路上被瘋狗咬了一口而已。

  「你在看什麼?」當心情不爽時看什麼都不順眼,陶於薇將整盤剝下的果子皮往某個討人厭的傢伙撒。

  袖子一揮,再一卷,紫色果皮落滿地,「看金子。」美人啊!

  「金子不是給你看的。」他目光太放肆。

  「金子比你美,美人養目潤肌。」美的事物令人愉悅,人一高興五脾開,氣血通順,身體健康。

  「金子,他調戲你。」比她美?他瞎了狗眼。

  金子走上前,面無表情地朝百里穆然美若天仙的臉皮揮下一巴掌,「金子的主子是公主,不喜歡被人調戲。」

  啪的一聲,王帳內一片寂靜,恍若空帳。

  所有人都怔住了,屏住呼吸瞠大眼,很扭曲的上唇咬下唇,緩緩轉頭看向木化的「美人」,鮮紅的指印停在白玉面頰上,紅得像要滴出血來。

  風吹過,王賬上方的紅纓亂亂飄,不知飄過幾回了,被打的美男子慢慢地回過神來,以難以置信的神情撫上挨打的臉龐,似乎第一次才知道什麼是「痛」,好不震驚。

  「你……臭小陶,我好心幫你,你居然叫金子打我,你還有沒有良心呀!你這人黑心爛肚,無藥可救。」天呐!怎麼這麼痛,他的花容月貌不會毀了吧!狠心的妖女。

  看他氣急敗壞的亂吠,陶於薇一肚子火氣被撫平了。「是你欠我人情急著還,可不是我逼你的。」

  水月族有個習俗,欠人恩情若不在今世還,來世做牛做牛淪為畜生道,一生為人奴役,勞苦至死。

  百里穆然是水月族族長,自然知曉這個習俗,從小耳濡目染,對這類的「無稽之談」十分相信。

  原來他和陶於薇早就相識於六年前,若是葛瞻未重生,她遇到的會是他,可是葛瞻避開了,在同一時辰、同一地點,出入旭川國的百里穆然貌美如女子,十八歲的他識人不清,差點被人賣入青樓,是陶於薇用二十兩黃金買下他。

  自此兩人就有了糾纏不清的交情,各在兩地也能互通有無,維持看似仇人卻互相關心的情誼。

  在世人的眼中,皇宮很大,但對常往四處做買賣的陶於薇而言,那只是巴掌大的小魚池,而她是被豢養在池中的魚,每天游來遊去無所事事,她想跳出池塘游向大海。

  於是水月族大王派人來求親,比天耀城城主的拒婚慢一步,不過不妨礙原有的目的。

  陶於薇順理成章借著百里穆然離開最尊貴也最肮髒的皇宮,她從沒打算跟誰鬥,或扳倒心思惡毒的陳皇后,皇上只有一子,日後肯定繼承大統,四皇子沒有母后護佑,處境堪慮,她只是順應娘親的遺願,洗刷謀反的罪名讓外祖一家能回京。

  而事情一完成自然要走人嘍,不然留下來遭人恨呀!順便還撈了一票嫁妝走,她也沒吃虧。

  「你倒是陰損呀,連這點也算計在內,真不愧是奸商本色。」無利不起早,有利可圖才肯動一指。

  「過獎、過獎,我家金子這一撓不錯吧?」讓他清醒清醒,眼睛別賊溜溜地掛在金子身上。

  「是不錯,打得我的牙都歪了。」真帶勁。

  「可惜金子是我的,不給人。」陶於薇笑得春風滿面,接過金子遞來的果子酒小啜一口。

  「美人」一聽,氣呼呼的瞪大眼。「不給就不給,當我稀罕呀!有本事你留著給你打金磚。」

  「不,我要鑄金身。」人當膩了改當大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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