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城主的財奴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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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覺情緒過於激動,葛瞻沉著臉,目露銳光,「我是說和旭川國長公主的婚事不能出任何紕漏,務必要達成。」 是這樣嗎?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的白文昭內心狐疑,「不容易吧!梆爺,你剛拒絕人家口頭上的提親,現在又要求娶另一個女兒為妻,雖然你是天耀城的銀月城主,可沒這樣坑人的,有哪個父親肯吃這個暗虧——」 「誰是天耀城城主,快報上名來,不用躲了,我瞧見你,有膽退婚,沒膽見人嗎?」 砰! 風月酒樓二樓的某處包廂門被人由外而內的踢開,這一腳的力道十分驚人,由內拉開的門撞上牆又彈回去,木制門框晃個不停,連接門板處甚至出現裂痕。雖然沒什麼太大損害,但門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女子鞋印,這要踢在人的身上,恐怕是非傷即殘。 不過最叫白文昭、華景春驚訝的不是忽然闖進包廂的這群人,而是反應相當敏捷的葛瞻,在聽到女子從外傳來的甜軟嬌斥時,他已一手探向懷內,將黃金打造的鷹形面具戴在臉上,並擊出掌氣將落下的木頭碎塊打飛。 他在保護那名帶頭闖進來的嬌嬌女。 很意外,很錯愕,很驚悚,很……說不上來的詭異,他的舉動太古怪了,叫人深深不解。 沒有武功底子的人看不出他使出的勁道多和緩,全為護住說話的女子,唯恐她收到一絲傷害。 這對平常人而言不算什麼,習武之人本該濟弱扶傾,可是對冷漠不管他人死活的葛瞻而言,那簡直是不可思議,根本不像他會做的事。 他中邪了。這是那兩人一致的想法。 「你們誰是天耀城的城主,苦主親自上門來討公道,是男人就站出來!」她陶於薇什麼都吃,就是不吃虧。她要用金錁子、銀角子把他砸成釋迦摩尼佛,讓他上西方念阿彌陀佛去。 「你們怎麼能隨意進別人的包廂,大呼小叫的擾人安寧,旭川國的女人太無禮了,與潑婦無異!」身材高大的華景春往前一站,仗著黑熊一樣的壯軀想威恫人。 偏偏他眼前的女子不怕他,伸出纖白如玉的指直戳他的胸,把他戳得臉紅、連連倒退。 「你是天耀城城主?」 「我不是——」不等他說完,一記蓮花掃腿朝他小腿最脆弱的穴位一踢,他頓時痛得差點喊娘了。 「不是你說什麼廢話,強出頭的人死得快,別當我好糊弄,等姊一出手就曉得你一身皮肉多少斤兩。」不是正主兒插什麼嘴,白費她的功夫。 姊?鷹形面具下的唇角往上一勾,微露似喜似憂的淺淺笑紋,柔化了剛硬方正的冷冽。 「為什麼會曉得多少兩呢?」一旁年約十五歲的清秀男孩,尖細的嗓音順著主子的話尾一接,一搭一唱搭配得恰到好處。 是非不分的小寶唯主子是從,鬼點子多的他滑溜得像條蛇,嘴甜機伶,八面玲瓏,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,主子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,絕無二話,忠犬般的小苞班。 他本來是受人欺侮的小太監,五歲入宮,從洗恭桶開始做起,熬了幾年跟了個禦膳房做事的老太監,他管老太監叫乾爹,受其庇護,過得有滋有味,小日子滋潤得很。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,一日老太監暴斃在井邊,失去依靠的小寶便成了眾人發洩不滿的對象,動輒打罵是常有的事,還常常不給他飯吃,把他餓得只能啃生菜葉。 陶于薇入宮後瞧見傷痕累累、氣若遊絲的他被一群太監、宮女壓趴在地下,吃他們用腳踩扁、烏漆抹黑的肉包子,最恨欺善怕惡的她使出市井賤招,一人賞他們一腳,再罰每人吞二十顆肉包子,吃到撐也不許吐出來,浪費糧食會被雷劈。 只有餓過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貴,她雖然愛財,天生的好運道,不論幹哪一行都賺得缽滿盆滿,可是她最痛恨鋪張浪費、不珍惜食物的人,一遇到這種人定會好生教訓一番,叫他們懂得飽時當知饑時的苦。 從那一天起,小寶就成了陶於薇的小影子,他只認三公主一人是他主子,誰敢動她一根寒毛他就跟人拚命,管對方是王公貴族還是皇后娘娘。 他很死腦筋,只認自己認定的死理,他認為他這條命是三公主撿回來的,自然要以三公主馬首是瞻,其他人的吩咐是左耳進、右耳出,他只聽三公主的。 所以說陶於薇的運氣真是超級好,隨手一撿幫個人毫不費勁,可回報卻都是大賺,完全符合她有便宜不賺是傻瓜的財女性格,每個被她搭救的人都是有恩必報的傻子。 「因為你家公主會讓人把匕首磨利,將他一身的老皮硬肉一片一片的片下來,放在籮筐裡稱重。」看他發量多,骨架粗,片個三、五百片也差不多了,街頭的野狗正餓得眼發綠光,他犧牲小我以養大眾,果然是肉身佛。 「什、什麼,把我的肉片下來?!」她、她在開玩笑吧!明眸皓齒的嬌俏小泵娘,哪有這般歹毒心思。 拜個頭小所賜,陶於薇軟乎乎的小臉也只有巴掌大,明明「高齡」二十歲的她從外表看來約十六、七、正是明媚好年紀,怎麼看,怎麼順眼,還多了點小丫頭的俏皮,惹人疼愛。 「我家公主片你的肉是你的榮幸,還不跪下謝恩。」小寶鼻孔往上仰,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味。 一旁的金子取出煙紗羅制的帕子,在鑲滿五色寶石的青銅三寸短劍上來回擦拭後才遞給自家主子,看她想從哪個部位片起,手捧一隻空瓷盤等著盛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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