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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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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別怪司徒沒良心,我到現在還沒找到他的心。」倪紅一臉遺憾的說道。 她說得輕鬆毫無負擔,殊不知聽的人心驚膽寒,慘白了臉色不敢直視妖魔之眼,肩頭抖動得厲害如即將凋零的落葉,夏融手中那碗桂花蓮子湯還差點翻落地。 不怕死卻怕一個活著的人,想來是件多麼諷刺的事,無知等於恐懼,恐懼會腐蝕人心,到最後人們不知為何懼怕,只因恐懼而恐懼。 換言之,並非人在害人,而是無知危害眾生。 鬼魅之說令人心惶惶,越是在意越害怕,如雪球般越滾越大,因此道消魔長,無情的陰影便在心底生根茁壯,終將成魔。 三人成虎,眾說紛雲,若沒有人們的疏離防備,世上哪有邪魔的存在。 魔自在心中。 「紅兒,你越來越沒分寸了,是我的嬌慣成性嗎?」好意思拿他當箭靶。 她笑笑地玩起他的大掌。「誰不知道我最怕你了,你聲音一大我就嚇得發抖。」 「怕?」他倒是不曉得她會寫「怕」這個字。 「喂!你那是什麼眼神,我真的很怕你逼我吃藥,又黑又稠活似你的洗腳水,我吞得很痛苦耶!」一點都不體諒她的辛苦。 果然此怕非彼怕,她的確視喝藥為畏途。「你的榮幸。」 什麼話,喝洗腳水叫榮幸呀!為何他自己不喝。一臉不平的倪紅眯著眼看他,但看起來像在乞憐。 除了司徒青冥外,沒人發現她在使壞,食指纖纖地招戳他手背,使勁地又擰又扭毫無懼色,一點也不怕他翻臉無情痛下殺手。 她就是不怕他,沒被他那張冰臉唬住,如人無人之地的侵入他的心,順便奉上自己的心。 她向自認為蝕了本,渾然不知賺到了全世界。 「呃!小姐,你最好不要和邪醫……神醫靠得太近,有損閨譽。」夏融鼓起勇氣的勸道。 「低賤的丫頭,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?」吱!都該死。 「別再傷人了。」倪紅連忙壓下他左掌以免又有人遭殃。「你打算殺光我的下人呀!」 「如果太多嘴的話。」冷眸閃著寒意,陰陰鬱鬱好不嚇人。 「夏……夏什麼的?」一時忘了。 「夏融,小姐。」比較冷靜的夏融忠心不變,沒有懷疑的接受她的「失憶」。 畢竟死過一回的人多少有些失常的舉止,她只認主人,不在乎她性情是否突變,能活著便是菩薩的庇佑,何必在意她言行異於平日呢! 主是主,婢是婢,一如往常。 「對,夏融,你的名字取得很有意思。」怎麼也比倪紅好聽。 「是小姐取得好。」她不敢居功。 「我?」是這樣呀!「看來我的學問挺好的。」 「姐不僅文筆好,學識豐涵,琴、棋、書、畫更是無一不精,當今聖上還贊你是天下第一才女。」堪為綠袖山莊之光。 她汗顏不已的哂然一笑,實在心虛。「你說得萬般好,可是我一樣也記不得。」 「姐難道連風少爺也忘了?」一旁的春雪顯得激動的插嘴。 「風少爺……」倪紅兩眼茫然,不確定的望向司徒青冥,也許他會知道。 但是他回以漠然,似瞭解什麼卻不肯告訴她。 「風少爺是老爺生前收的義子,也是與你有婚約的未婚夫。」一位泱泱君子,不同于邪魔歪道。 「什麼,未婚夫?!」 別開玩笑了,她才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嫁掉,單憑死人的一句話。 不是她要怪水丹虹的父親,而是上一代的口頭約定不適用在她身上,婚姻大事並非是一件買賣,隨人喊價隨人議論,總要她點頭才算數。 以前的水丹虹怎麼做她是不知情,不過她是不會冒冒失失上花轎嫁人,管他風度翩翩還是人中之龍,她的心已經替她作了決定。 司徒青冥雖然狂傲邪肆,狷色冷顏,但在魔莊她住得很舒服沒打算「搬家」,即使那個家是水丹虹出生的地方,她倪紅還是沒興趣。 偷生苟且,苟且偷生,既然水丹虹鮮少出綠袖山莊,那麼她所中的毒必是莊裡人所為,被自己人背叛她一定死得很不甘心。 而她何必回去再代死一次,裡頭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,誰忠誰佞根本無從分辨,她沒那閒情逸致一一調查,不如就算了。 死者已矣,多說無益。 她還是安心的讓司徒青冥養得白白淨淨,有他在沒人傷得了她,反正當個廢人總好過死人一個,知福惜福的人才有福。 至於什麼未婚夫就由他去,反正她「失憶」,就算不認賬也是理所當然,誰敢逼她點頭下嫁。 「你們不覺得,小姐像變一個人似嗎?」 咦!誰在說她? 悄悄地躲進樹叢後,倪紅撥開茂密樹枝窺視前方,賊似的把自己藏好不讓前頭的人發現,有點像在出任務時小心翼翼,靜候目標物出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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