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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何況她並非美女一族,不好好保養少數能傲人的部位真要難見人了。

  “你……你真是綠袖山莊的水丹虹嗎?”

  不是。

  她不是養在深閨不識人事的千金小姐,她是女警官倪紅,但是……

  望著“古董”銅鏡中那張似曾相識的絹秀臉孔,倪紅心裡的歎息不由得幽幽一起,既悲且憂地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,她居然橫越千年時光取代一位與她面容神似的贏弱女子。

  一開始她怎麼也不肯相信這種事會無緣無故地落在她身上,人哪有可能穿越時空由今溯古,除非有人發明了時光機器。

  不過不會魂附另一具軀體吧?

  瞧“她”一身無肉瘦得刮陳大風都站不穩,走兩步路氣喘吁吁地捧著心快要昏厥,她都不曉得“她”如何活到十七歲,簡直是折騰人。

  十七歲耶!她又重活一回,個中滋味很難形容,她還在適應當中。

  畢竟古人的十七歲已是論及婚嫁,當娘的年紀,而二十一世紀的十七歲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小女孩,一下子要她接受真的很難。

  她眨眼,鏡中的“她”也跟著眨眼。

  她苦笑,鏡中梳著流蘇辮的人兒同樣苦著一張臉,好像在問:你幹嗎偷我的臉,這張臉是不借人的,快把它還給我。

  倪紅消失了嗎?

  還是水丹虹不見了。

  到底是哪一個不存在了,不平行的兩個人生存在不同朝代怎會有了交集,就因為長得相似嗎?造是學道之人所謂的磁場相近。

  一睜開眼發現所處的時空並非原來世界,心不慌亂是騙人的,一想到沒水沒電沒一切科技用品好用,那種凡事要自己來的沮喪叫人想痛哭一場。

  幸好隨遇而安的天性尚未扶滅,既來之則安之,反正憑她一己之力也扭轉不了已定的事實,不妨認命的迎接未知的命運,至少“她”的身份是位千金小姐,想來也不致太操勞才是。

  好歹“她”有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,膚白勝雲指蔥如玉,不若她常年在外頭奔波曬出一身小麥色,該有的秀氣全叫英氣給遮蓋了。

  “你對你這張臉有什麼不滿,賺它少了幾個窟窿要我補上嗎?”

  冷然的聲音帶著嘲弄由背後傳來,倪紅……或者說是水丹虹秀眉一蹙扁著嘴,看來看去她最不滿意的仍是這張臉。

  既然來到古代起碼換張傾城傾國的絕色姿容,可是看了二十四年的平凡面孔還真是膩呀!最少添點要色嘛!不要連自己看了都想生氣。

  “司徒,我長得不美對不對?”看看銅鏡裡的古典女子,倪紅不免哀愁的一歎。

  是不美。“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嗎?”

  司徒青冥表面對她冷言冷語,不屑一顧,藍眸中的溫度卻瞞不了,他指染胭脂輕柔地加深她唇上顏色,讓失去光澤的小嘴多了一絲生氣不再病懨懨的。

  她像是沒聽見似的抿抿唇。“三分姿色七分裝扮,我看我是沒救了,怎麼看都不是個美人。”

  老天不公呀!為什麼不多分她一點美麗,她一直想要對迷人的翦翦水眸,偏偏這雙似睡似醒的小眼老在打盹,永遠眯成一條縫叫人看不清她是睡是醒。

  “你這樣很好。”在他眼中她已是個少見的美人,風眼嬌媚地似會勾魂。

  人言桃花惑世,她生就一雙帶勾的桃花眼還有什麼不滿意,若非她學不來青樓女子的勾魂術,那雙風眼將是多少英雄的陳屍處。

  隨時眉變眼笑的帶來一股澄淨好似無憂,叫人看了不由得心口開朗,忍不住要回她一抹微笑。

  笑眼迎人更勝刀劍無情,好幾次他舉高手欲取她性命,但是他發現自己下不了手,醉人的春瞳老是影響他的嗜殺天性,刹那間軟化了殺她的決心。

  她是真的不怕他而非口頭說說而已,這種感覺非常舒坦,有多少年不曾擁有放下防備的松然,她讓他起不了冷佞陰殘。

  容貌只是一種假相,美不美對他來說並不重要,世間再美的女子也及不上她盈盈一笑。

  春蠶吐絲為破蛹,蠟燭成淚灰不散。

  嫩芽新生花護泥,簷燕雙飛哺幼雛。

  “很好?”他的眼睛一定有問題。“你不覺得我五官閹在一起很普通。”

  “不。”平凡中自有璨光。

  “如果我這雙小眼能大一點就好了。”她一直想去割雙眼皮,可是聽說事後會痛上一個禮拜。

  最怕痛的她當然不會自找苦吃,想想也就罷了,何必讓皮肉痛上一回呢?

  他冷笑地一捏她自以為瑕疵的眼皮說道:“照了一上午銅鏡你倒是挺清閒的,不如去後院除除草。”

  倪紅當下驚恐得推開銅鏡猛笑。“瞧我細皮嫩肉哪做得了粗活,這胳臂還沒你指頭粗呢廠

  享福為上,吃苦就不必了,她可不是來古代做牛做馬,但……

  她來做什麼呢?

  真是納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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