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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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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瞪得頭皮發麻的韓少恩擠擠眉。「你對星兒妹妹是認真的吧!」 隱千眠反問:「你看我像在玩嗎?」他可不像他,以遊戲人間當平日消遣。 「是不像,但是……」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嚴肅,「確定是她嗎?」 「不關你事。」任何有這傢伙介入的事情,最後都會演變得相當複雜。 韓少恩微微歎了口氣說道:「我只是想提醒你,別忘了你父親的安排。」 問題不是不提就不存在,好友的家庭狀況他最瞭解,專制獨裁的隱大總裁不可能放任長子在星河中浮沉,早晚會使出手段迫他屈服。 「他的安排與我無關。」一提到生養他的父親,隱千眠的表情冷漠得像在說個陌生人,毫無提及的意願。 「抗拒不是最好的方法,一再逃避只會加深彼此的隔閡,何不敞開心胸面對他再娶的事實。」原不原諒就在那個結上,把結打開就沒事了。 「再娶?」他發出極冷的嗤笑聲,「我母親過世才十年,而我卻有個小我兩歲的異母弟弟,你想我怎麼接受一個背叛婚姻的男人?」 十來歲時的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看起來幸福美滿的母親,老是在人後掩面哭泣,笑容漸少鬱鬱寡歡,連一向最熱中的公益活動也不再參與。 直到那天聽見書房中的爭吵,他才知道父親在外面養了個女人,他想讓無名分的兒子入籍,以及接小老婆回家同住,而母親不同意並揚言要提告訴,讓父親的新歡因通姦和妨礙家庭罪名坐牢,從此顏面掃地見不得人。 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,兩人的相處模式也和以前相同,父親甚至減少應酬常待在家裡,他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。 可是母親還是不快樂,在她過世之前未再展露笑顏,好像生亦無所歡,死亦無所懼,失去對生命的熱情。 某一天他一回到家,忽然發現家中多了對陌生母子,他們就坐在母親和他常坐的位子,剽占屬於他和母親的地位。 「往好處想,至少你父親老了之後有人照顧,不用勞煩做子女的一天三餐定時問候。」老來伴、老來伴,人生追求的不就是這個。 白頭到老說來簡單,卻不一定做得到,天災人禍和意外疾病都有可能摧毀構築好的夢想,一夕幻滅。 「樂觀的人一向活得長。」隱千眠一直認為若不是父親的背叛打擊太大,母親不會這麼早辭世。 韓少恩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凝。「這句話聽來像是笨蛋活得久。」 「原來你醉得不嚴重。」聽得出話中諷意。 「我本來就沒醉……」他尷尬的笑歎了一口氣。「好吧!我也不便多言,不過你要提防令尊,他似乎對你有一連串的計劃。」 「譬如……」韓家在商界相當活躍,小道消息來源十分廣泛。 「聯姻。」 「聯姻?!」 「劉家的女兒劉蕙芳。」內舉不避親,親上加親。 見他不怎麼明瞭的表情,韓少恩又補上一句。「你繼母的外甥女。」 隱千眠眼露嘲弄,笑得極冷地勾起鷙猛寒色,視線落在母親生前留給他的一盞親子戲遊的琉璃燈,整個人像是籠罩在驟起的陰影中,不再言語。 §第五章 「吼!你怎麼又來了,見到你絕對沒什麼好事,這次我什麼地方也不跟你去,你別想軟硬兼施的引誘我,我看破你這老頭子的詭計了。」 睡夢中的上官星兒忽地攏起雙肩,睡得極不安穩地輕搖頭部,好像掙扎著想要醒來卻醒不過來,渾身動彈不得又有一種窒息的壓力,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硬要把她從軀殼里拉出來,不讓她有抗拒的力氣。 說實在的,她真的很不喜歡魂魄與肉體分開的感覺,雖然不會疼痛,可是撕裂般的拉扯感令人極不舒服,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拉成一條線的橡皮人,神魂飄呀飄地飄至一朵純淨白雲上。 尤其這白鬍子老頭,他每次出現肯定不懷好意,一次害她當鬼似的飄來飄去,一次差點餓死她,她再也不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。 「呵……許久不見,你還是一樣的活潑。」光聽這吼聲就曉得她精氣十足。 「我倒希望永遠不見,你趕快滾出我的夢中啦!不要老是來騷擾我。」她可不想再被當精神病患,用一堆儀器測試腦波是否正常。 「呵!小丫頭,對待月下老人要多三分尊敬,你的姻緣線可是掌控在我手中。」他掌管全天下男女的緣分,有情人想成眷屬非他不可。 上官星兒重哼一聲。「都說了三世情緣,也就是說早已註定,你不要想陰我。」這糟老頭想騙她,門都沒有。 「就算早已註定也有可能發生意外,像當年的桃花仙子和南天門守將神武將軍動了凡心,觸犯天規而被天帝貶下凡。」罰三世為人,不得結合。 「等等,這故事聽起來有點熟,我認識這對情侶對不對?」怪了,怎麼感覺鼻酸,很想哭。 「對,你和他們交情很深,幾乎就像是你的寫照……」要不是他暗自動了手腳,一生孤獨到死豈不悲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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