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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當然,以她的老鼠膽豈有不怕之理,她打小就是這麼被欺壓長大的,和灰姑娘有相同際遇,只是她不用睡在閣樓和打掃煙囪。

  「說不說?還發什麼呆!你不會給我站著睡覺吧!」

  上官潔兒大聲一喝,偷偷打盹的人影馬上清醒。

  「我去打工。」很偉大、很辛苦的工作,不是每個人都能勝任。

  「還敢騙我?最近皮在癢了是不是,要我替你抓一抓嗎?」她膽子越來越大了,出外遊蕩還謊話連篇。

  「真的啦!大姐,我找了一份暑期工讀的好差事,絕對沒有騙你。」上官星兒猛打哈欠,困意甚濃。

  「哼!你以為隨便說兩句我就會相信呀!有什麼好差事必須工作到半夜兩點?你老姐我拍部廣告都不用熬那麼久。」如果沒有必要,通常她晚上十點以前就收工了。

  「我們……呃,呵呵……去慶功。」她灌了一堆可樂和果汁,撐得肚子都快破了。

  「慶功?!」上官潔兒揚高聲階,似乎聽到豬會飛、狗會自己清大便一般離譜的話。

  「慶祝我的老闆賺大錢嘛!有好多人在唱歌跳舞,還大口喝酒、大聲吆喝……」她也迷迷糊糊地跟著跳上桌子,大唱一首「烏鴉慢飛」。

  喔!「烏鴉慢飛」是兒歌,由桃子姐姐主唱,內容是指一隻小烏鴉飛得慢,它很努力地想要飛得快,好追上一直飛在前面的大烏鴉。

  「等一下,為什麼會有酒和歌舞,你不會給我去酒店上班吧?」她懷疑地眯起眼,準備嚴刑拷打遲歸的小妹。

  「厚!姐,我看起來很笨嗎?人家這個工作薪水很高,不用打卡又免經驗,有時候還有漂亮衣服可穿。」隱大頭說那是工作服。

  為了表示對老闆的尊重,上官星兒把花錢的凱子叫冤大頭。啊!口誤,是隱大頭。隱千眠的卡怎麼也刷不爆,是個超有錢的大戶,當然要叫大頭嘍!也就是出錢的老大。

  「那就是公關小姐。」完了,她墮落了,成了折翼天使。

  「不是啦!你幹麼老往壞處想,我是助理小妹呐!專門替老闆提行李、跑跑腿。」其實她大部份時間是坐著休息,辛苦的是臭著臉上臺的老闆。

  「上床了沒?」她得想一想如何善後。

  怔了一下,上官星兒嚷聲連連地發洩不滿。「上官潔兒,你思想齷齪,我老闆是大人物耶!投懷送抱的美女不知有多少,我不用工作到床上去。」

  什麼姐姐嘛!不替她找了一個好工作高興,還把她和隱千眠想得這麼不堪,他們只是純純的……呃,接了兩次吻……

  「有沒有記得戴保險套?安全第一,會到那種場所的男人肯定不正經,說不定還有病,萬一把什麼肮髒病毒傳染給你,你就等著升天和爺爺奶奶團聚。」反正他們最疼的也是她,剛好做伴。

 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上官潔兒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,自己嚇自己,越想越心驚,怕得手掌都冒汗了,煩惱不知怎麼向父母交代。

  說起來全是她的錯,不該逼她外出打工以致誤入歧途,早知道會毀了妹妹的一生,她寧可把她留在家裡當豬喂,也好過到外面受人欺侮……

  「姐,你可不可以聽我把話說完,我現在替隼工作,他給我的待遇很好很好。」好到她差點忘了他是大壞蛋。

  「隼?」上官潔兒挖挖耳朵,下確定自己的聽覺是否出了問題。

  「就是『狂』的那個隼嘛!他說我可愛又討人喜歡。」可愛是她自己加上去的。

  上官阿姐一聽,她的表情不是驚喜,而是恐慌的找體溫計。「天呀!你又發燒了,我得趕緊量量你幾度,別把笨腦袋燒得更笨。」

  「我沒事了,你不要窮緊張……唔,偶梅燒……」上官星兒嘴巴才一張開,一根冰冰的水銀溫度計就往裡塞。

  「含著,不要開口,生病的人要安分一點……」咦?額頭不燙呀!難道熱度在她腦袋裡悶燒?!

  撫著妹妹額頭的上官潔兒微微顰起眉,神色更加慌亂了,連忙把加班加到十二點才回來的上官浩也搖醒,兩人共商大計。

 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窮擔心,大約四個月前,上官星兒莫名地生了一場怪病,高燒不退陷入昏迷,醫院一間換過一間始終查不出病因。

  後來燒雖然退了,她卻一直沒醒過來,是是在加護病房待了一個多月,而後還被醫生宣判為植物人,醒來的機會不大。

  大家嚇死了,四處求神拜佛,甚至硬灌符水給她喝,就怕她真的一睡不醒。

  一家人在驚慌恐懼中度過,天天吃素念經保她平安,希望她早一日睜開眼,好讓大家放下這顆吊著的心。

  就跟怪病一樣離奇,某一天她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,揉揉眼皮說她快累死了,一下子去了前世和前前世,搶了母親削了一半的蘋果就啃了起來,好像餓了很久似的。

  一家四口理所當然又被她嚇一跳,覺得她中邪了,不過能清醒是件好事,就算她變成白癡了仍是上官家的寶貝,沒人會嫌棄她滿口荒誕話。

  什麼前世今生、三世情緣,全是她燒糊塗的夢囈,後來外婆帶她到關聖帝君廟收驚鎮魂,她胡說八道的症狀才慢慢減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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