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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見她臉色難看的往下沉,謝晚娘沒多想的脫口而出。「我遇到他了。」

  「他?」沒頭沒腦的,誰聽得懂。

  「就是韓家人。」

  「韓家人?」那是誰的名字,姓韓名家人?

  她小聲的解釋,「我未婚夫姓韓。」

  「我管他姓韓還是姓張……等一下,你說的是你未來的老公?」原來她這一世的伴侶姓韓呀!好姓氏,大文豪韓愈的後代子孫。

  「不是啦!他不是我未來的……呃,那個,和我訂下盟約的是韓家長子,而他排行老三。」韓觀惡、韓觀惡,她在心裡細細咀嚼這個名字。

  咦?好像有點亂了。「咳!前世,你的意思不會是比較喜歡老三吧!」

  這可棘手了,在兄與弟之間搖擺不定,在他們那年代叫做劈腿。

  「你……你說到哪去了,我……我才不會……亂來……」她說得有幾分不確定,梨腮微露酡霞。

  「完了、完了,你在臉紅,看來我早點完成任務的願望落空了。」前世居然對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心生好感,簡直是……簡直是……痛心呀!

  上官星兒覆面的手微微輕顫,不敢相信老天要這麼殘酷的待她,難道是前一世的長孫無垢讓她太容易過關,除了四處遊蕩兼觀光外,什麼事也沒做,僅在臨危之際拉了她一把,所以見不得別人好過的變態神祇才故意整她,讓她嘗嘗被整的感覺?!

  明朝的前世凡事都不用她操太多心,雖然賣入豪門低人一等,但起碼她個性夠堅強,不畏閒言閒語抬起頭做人,終能克服難關,迎向美好的未來。

  相較之下三〇年代的前世就未免太沒用了,迷糊成性也就罷了,連感情走向也出了問題,萬一到最後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,那她還回得去嗎?

  猛地打了個冷顫,無語問青天。

  「你在說什麼,我哪有臉紅。」只是想到韓家老三溫暖的擁抱,忍不住心跳加快而已。

  「還說沒有,自個去照照鏡子,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不像在發春。」她已經夠遲頓了,還有人比她更厲害,能布袋裡藏兔,裝佯(羊)。

  「什麼發春,真難聽。」打了個哈欠,謝晚娘揉揉睡意猶存的眼,下床準備洗臉淨口。

  「嫌難聽就關好你的心,別胡亂發情,你是韓大少爺的未婚妻,要謹守婦道,不要見一個愛一個,壞了自個的姻緣,我辛苦地來到沒有按摩浴缸的年代,不是為了看你和小叔搞不倫之戀……」

  唉!她才十九歲為什麼突然有九十歲的感覺?心態快速變老,嘮嘮叨叨的囉唆不停,活似老八股的冬烘,不斷說著她嗤之以鼻的「老人語言」。

  她真的老了嗎?想想,由明朝一下子掉到民國初年,轉眼間都幾百年過去了。

  以前人常說光陰如箭、歲月如梭,她還不相信的大笑哪有那麼快,應該是一分一秒往前推進才是。

  可是這個教訓告訴她,人不可鐵齒,報應很快就來了,古人說過的話絕對沒錯,這是他們的經驗之談,輕忽不得。

  「星兒,你要吃早餐嗎?」

  「要!」

  一聽到吃的,她馬上忘了自己正在埋怨什麼,像只諂媚的哈巴狗趨向前,兩手置於胸前十分溫順,等著「飼主」餵食。

  沒志氣的上官星兒,輕易為盤中飧折腰,什麼亂倫,錯置姻緣全拋向腦後,吃飯最大。

  看著那張與己如出一轍的容貌,謝晚娘再一次感慨造化弄人,拾了個麻煩自找苦吃。

  話題這麼一岔開,她也忘了那個關於「第一個讀者」的事了……

  「什麼,為什麼是我?張大哥和昭儀姊都很閑呀!沒人性的總編一定被拋棄了,要不然就是瞧我貌美如花心生嫉妒,非常不能平衡的陷我於水深火熱之中,不仁不義地推我上火線送死……」

  採訪韓家三傑是上火線?

  被點名的江東穎和張昭儀相視一眼,隨即當沒聽見的繼續排版校稿。

  只是實在叫人想不通,採訪韓氏家族秘辛是多麼大的殊榮,多少報章雜誌爭著要一窺奧秘都不得其門而入,結果想不到人家特別上報社來,指名由她進行訪問,為何她的情緒反應大得叫人費解。

  算了,天大的福份不是掉在自己頭上,想太多也無濟於事,就讓她繼續叫,激勵一下工作上的士氣。

  「為什麼是我?為什麼是我?太沒道理了,比我出色的資深前輩大有人在,這種倒楣的事怎會往我身上砸,太沒道理了、太沒道理了……」

  邊走邊自憐的謝晚娘垂頭喪氣,一路嘟嘟嚷嚷的直呼自己的不走運。

  再怎麼不甘願還是來到目的地,可是比對手上的地址,再瞧瞧門禁森嚴的鏤花大鐵門,門口荷槍的警衛是兩名藍眼睛的洋人,門邊的石碑上刻了中英文的「英國領事館」。

  問題來了。

  幾時韓家人改住在英國大使館?是她太孤陋寡聞,或是徐總編搞錯地址了,她總不能如入無人之地硬闖,再被人給架出來。

  難看啊,弄得不好新聞沒採訪到,反倒自己上了頭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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