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財妻嫁臨 | 上頁 下頁 |
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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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頭子……」老二家的肯定藏了銀子。 蕭老頭眼一瞪,不許吳婆子和大兒媳開口,雖然想省口糧,但也不好趕盡殺絕,月姐兒好歹是蕭家子嗣。「我說了算。」 「還有,我要一份正式的和離書和斷親文書。」永絕後患,免得日後這群吸血水蛭又找上門。 「斷親?」他不解。 「是月姐兒斷了蕭家這門親,以後她就不再是你們蕭家子孫,不論生病、嫁娶都與你們無關,從此是陌路。」她故意說得好像處處要用錢的樣子,以絕蕭家人上門認親。 一個女孩子家,打出生就體弱又瘦小,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得活,蕭老頭稍一考慮便同意了。 「娘,你怎麼讓她把孩子抱走了,用米湯養養也就大了。」一聽小侄女也被帶走,老三蕭景榮面有惱色。 「留下來你養?」吳婆子沒好氣的說道。 「我一個大男人哪養得活……」不就喝點湯湯水水,哪需要費什麼勁,反正也留不久。 其實蕭家老三這點小心思早就被李景兒看透了,蕭景峰的死訊一傳來,還沒想到如何為他治喪,缺錢花用的蕭景榮便將主意打到二嫂和小侄女身上,想利用她們弄點銀子花花。 寡嫂就讓她再嫁,收幾兩銀子聘金,小的養個幾年,看能不能養出好模樣,賣到那種地方也有幾十兩好拿。 再不濟賣入鎮上的大戶人家,無依無靠的小甭女還敢反抗不成,他再每個月去要月銀,讓侄女養叔叔,他這以後的日子就快活了,不愁吃喝花用。 可惜他這想法才露出一個頭,李景兒瞬間就將其掐滅了。 原本她就有意離開蕭家獨自謀生,但孩子是蕭家的,肯定不會讓她帶走,所以她在等待恰當的時機。 蕭景峰的死便是離開的契機。 一捉緊了,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。 李景兒的私人財物並不多,幾件換洗衣服,一副出嫁時陪嫁的銀丁香,入門時婆婆給的銀鐲子,一隻半人高的背簍還裝不滿,把孩子往竹簍裡一放正好,蓋上簍蓋,再加一床卷成筒狀的棉被,這便是她全部的家當。 不過她早就做好出走的準備,沒想到原主居然有一手好繡活,她在坐月子的時候便發現這件事,於是她邊休養身子邊刺繡,也讓她繡了十來條繡帕,原來的李景兒便靠了這門手藝給自己添點進項。 只是出了月子後,蕭家人像要討回本似,不斷地要她做這做那的,她幾乎是借著餵奶的空檔才能繡上一朵花、幾片葉子。 即便如此,十五文一條的繡帕在這五、六個月的時間裡也讓她攢下一兩多的銀子,讓她多少有點底氣。 其實她也明白蕭家人的為人做派,蕭景峰二十兩的撫恤金不可能到她的手中,以他們的貪心程度,只怕她連銀子的影兒也瞧不見。 她一開口要二十兩便是想先嚇嚇他們,和二十兩一比,五兩銀子就沒那麼扎眼,也比較好拿得出手。 五兩銀子打發一對吃閒飯的母女很划算,三年的乾旱終於迎來一些雨水,只要勤奮一些,秋收就有糧食了。 說穿了,兒子一死,媳婦孫女便成多餘的,又不是能開枝散葉的孫子,以後還得賠一副嫁妝出去。 而俗話說久旱必澇,旱極而蝗,李景兒離開臥龍村沒多久,以為是天降甘霖的大雨持續下個不停,連下了快一個月,把剛開花抽穗的稻子打得蔫蔫地,早熟的稻穀還發芽了,沒法採收的爛在田裡。 有條溪流暴漲,淹過無數良田,本來還能採收的作物都淹在水裡,災情比旱災時節還嚴重。 本來慶倖少了兩張嘴吃飯的蕭家也遭難了,有苦難言,他們才剛高興能多收二房那一份,誰知轉眼間什麼都沒有了,連那十五兩也被洪水沖走,只剩下屋頂還在的磚屋。 也算幸運的李景兒正好避開這場水患,她帶著孩子走不快,一路往北走了快一個月,順著水路不偏離。 途中她遇到一批逃難的難民,三五成群的為數眾多,其中同行之人品行良莠不齊,為了避免危險和麻煩,她和幾戶看起來友善、有孩子的人家一起走,吃住也相隔不遠。 唯一讓人有點受不了的是有一名婦人特別話癆,愛打聽別人的隱私,即使累得喘吁吁還停不住那張嘴。 「妹子,你真的被蕭家休了?」 「不是被休,是和離。」李景兒解開僅有的一條被褥,蓋在睡得正熟的女兒身上。 越往北走,氣候越明顯的偏涼,在臥龍村時還是熱得想喝冰水的夏天,一個月不到天氣就變了。 剛入秋,還有一些秋老虎的威力,正午時分走動仍能熱出一身汗,但早晚涼多了,穿著夏衫肯定著涼。 幸好她當初非帶條棉被上路不可,還和吳婆子大吵了一架,最後仗著年輕力氣大才搶贏,還抱走了十斤白米、十斤白麵、二十斤粗糧。 這是她屋子裡的存糧,她特意偷藏的。 為此,吳婆子呼天搶地的大哭,硬指李景兒偷了蕭家的糧食,可是白紙黑字的和離書上寫得清楚,又有裡正和族老在場,蕭家人只能眼紅的看著她拿走能果腹的糧食。 加上孩子的重量,背上的竹簍裡少說五、六十斤,但對長年負重的消防員而言根本不是問題,縱然換了一具身體,李景兒稍微加以自我訓練後,背起六十斤都十分輕鬆。 一些消防裝備可比這重得多了,若她背不動如何前往火線救援,一個合格的消防員要有強健的身體和強悍的意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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