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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槌胸頓足、呼天搶地的情形當然不會發生,可是好不容易提升的士氣卻跌到谷底,宛如死城的失去笑聲,搖頭歎氣隨處可見,和世界末日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 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“只”鍾情他們吊兒郎當的火大隊長,叫人情何以堪,他們的條件會比他差嗎?

  “原來火東雲是同性戀,難怪他不近女色”的傳言傳之甚囂,多半出自大家的酸葡萄心態,一傳十、十傳百,所有人都知道火東雲不愛茱莉亞,因為她是“女人”。

  這個有口難辯的誤會就這樣傳遍整個警界,每個走過火東雲身邊的同事都會吃吃一笑,投以曖昧的眼光。

  他自己本身倒不怎麼在意,清者自清、濁者自濁,照樣一副心無大志的模樣,吵著要到林森北路指揮交通。

  “笑笑笑!你賣牙膏呀!一口白牙嫌它太整齊了是下是?要不要我讓你的牙醫賺一筆補牙費。”他剛好手癢得很,想找人試試拳頭硬下硬。

  還敢笑,沒瞧見他的白眼嗎?

  “呃,你……”葛士揚嗆了一下,笑意在喉問滾了滾才咽下肚,以免臉上多了個黑眼圈。“你真的不心動嗎?”

  “你準備換牙吧!而我絕對不會同情你。”咎由自取,怨不得人。

  火東雲的拳頭毫下客氣的往他小腹送,絲毫不留情,什麼玩笑都能開,唯獨這個罩門碰不得,他死也不和那個死人妖扯上關係。

  說什麼為了他才去變性,根本滑稽又可笑,他和那人從來就不是一對,可死人妖卻老是陷害他,害他收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情書,寫信的清一色全是男孩子。

  他受夠那傢伙的任性了,就算變身為絕世大美女又怎樣,骨子裡自私的靈魂仍然末變,凡事先想到自己才考慮別人,是個十足水仙的傢伙,自戀又不識時務。

  “哎呀!你真下手,你未免太激動了點。”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。

  揉著發疼的肚子,覺得非常冤枉的葛士揚可不敢大聲呼疼,免得惱羞成怒的好兄弟又補上一拳。

  “我不是激動是憤怒,別人不瞭解你會不清楚嗎?他比惡夢還叫人吃不消。”火東雲情緒激昂的揮舞著雙手,像要和人拚命似的。

  這還不叫激動?他暗笑在心中差點得內傷。“好,你怎麼說怎麼是,只要不拿我出氣。”

  “我拿你出氣……”頓了一下,他的臉上出現苦笑。“你皮厚當是練身體,多磨練磨練對你有利無害。”

  他過度反應了,把每個靠近身側的人都當成假想敵。

  “聽起來像是詛咒。”葛士揚小聲的說道。

  好像他隨時有可能發生意外,練壯點才不會不禁一擊,聽來怪悶的。

  “茱莉亞到底做了什麼令人深惡痛絕的事?你的反應特別強烈。”頭一回見他焦躁不安,活似冬眠中醒過來的熊,非常饑餓。

  “他叫朱德。”朱東雲表情明顯的嫌惡,無法忍受這個女性化的名字。

  “不管她叫朱德還是茱莉亞,你們肯定是舊識,不然你不會見到她像見到鬼似的想逃避。”葛士揚尊重人家的性別,他已經是她這是事實。

  嘴角略微扭曲的火東雲笑得難看,眼中進出熾熱的火苗,抿緊的唇瓣堅持不吐實,生氣的咬緊牙關不讓喉間的怒氣沖出。

  這件事發生在五年前,當時他還是充滿幹勁的年輕刑警,因成績優越而奉派至美進修,為期一年。

  朱德是美國方面派來接待他的FBI幹員,負責指導他的臨場反應以及衣食住行的安排,兩人來往密切還算融洽,在生活上的不便他給了他不少幫助,讓他能更快適應美國人的生活方式。

  一開始他並無發現任何異樣,只覺得朱德的作風特別開放,動不動勾肩搭背毫下避嫌,或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,理所當然的像兄弟一樣無所不談,消弭國情不同的生疏。

  到了後來他終於察覺不對勁,他對別人的態度異常冷淡,少了熱絡和笑容,不若與他相處的和諧。

  其實朱德有點孤僻,討厭人群,過著幾乎自我隱閉的生活。

  若不是發生那件令人想起來仍覺痛恨的事,他們的友誼應該能維繫許久,他也不會一年的修業濃縮成六個月不到的時間內提早完成,沒有一句告別即回國。

  “是朋友就別再問這個問題,立刻將莫名其妙的念頭從大腦裡抹去,我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那個可笑的名字。”臉一沉,火東雲下高興的橫睇一眼。

  喝!這麼認真?被威脅的葛士揚只好三緘其口,嘴鏈一拉暫時閉口。不過好奇心仍在。

  “有件事我應該知會你一聲,特別行動組的阿德最近攔截到一道奇怪的訊息,似乎有人侵入警方的電腦企圖查多年前的一樁火災意外。”他總覺得這件事和他大有關係。

  “你指的是我日前調查的事?”眼露深思的幽光,火東雲心底自行鎖定一個目標。

 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,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,奇跡將少年時期的夢送回他身邊,只要讓他找到確切的證據。

  只是他始終不明白她如何逃出火災現場,兇猛的火勢包圍著屋裡屋外,連經驗老練的消防局長都不能倖免於難,才十三歲的她是如何逃生?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具燒焦的童屍為何人,事發之後也沒人出面認屍,將錯就錯的被其親屬埋在公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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