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命犯桃花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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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燈下,一道矗立的白影仰頭直視著,嫉護的眼燃燒著黑色火焰,被背叛的感覺穿透胸口那顆剛裝上的人心,他也會傷心。 夜,走向了盡頭。 交替的旭陽緩緩由東邊升起,包裹著紗布的雙臂向上一伸,頓時烏雲遮蔽了天空,日比夜還要暗黑。 「哇!不好了,地牛翻身,地牛翻身,大家快醒醒,921地震又要來了……」 今天不是九月二十一日,921是一個傷痛名詞,它代表大地的無情反撲。 魔女咖啡屋後頭的老樟樹掛了幾個人,頭上腳下一臉驚恐萬分,眼突如牛鈴,張大嘴像中了邪,口中直喊著:有鬼。 人雲惡有惡報,他們便是因果下的印證者。 以禿頭經理為首,這回他多帶了幾個小職員,打算趁夜給屋裡的人好看,他買了三桶汽油準備縱火,看她們還敢不賣房子的和他作對。 誰知四周全灑了油卻點不著火,不管是火柴,打火機或是火把都不管用,一丟在油上立即化成白煙,怎麼點就是燒不起來。 折騰了大半夜,不甘心無功而返,即使情況邪得令人心生不安,為了大老闆允諾的高額獎金,他們拼了。 路邊停了一輛挖土機未上鎖,他們見四下無人便想借用一下,其中一人大概是兼差當小偷,三兩下就發動沒插鑰匙的怪手,打算挖掉咖啡屋的地基。 這麼隆隆的聲響自然會吵醒附近住家,而且警察局就在對面,如此囂張的行徑准會引來一陣圍毆。 偏偏奇怪得很,專門拆房子的怪手居然只會後退和左轉,儘管他們耗費九牛二虎的力氣,也無法使它轉向咖啡屋,還有人被莫名出現的堅果砸到,腫了好幾個包。 這一拖延又是一、兩個小時,眼看天就要亮,街上開始出現零星的晨起者運動,來往的車輛也由久久的一輛慢慢的增加。 一夜沒睡又一事無成的禿頭經理火氣特大,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,吩咐職員砸點,務必要讓她們開不了店做不成生意。 此時眾人的心裡雖然很毛仍惡膽橫生,隨手挑了石頭,木棍、酒瓶等廢棄物,—副尋仇似的堂然上門。 但是怪事發生了。 一陣天搖地動仿佛921再現,地表上下起伏極大,一下子人在高處俯視同夥,一下子又摔個鼻青臉腫仰望上頭的人。 最後不知怎麼了天變得好暗,早該升起的太陽不見蹤影,一片烏鴉色的雲遮住頂上的天,幾乎過了一世紀地才停止搖動。 從開始到結束差不多有十幾分鐘,咖啡屋的人穿著睡衣和拖鞋站在樹下往上看,睡眼惺忪地不解為何地震搖這麼久,簡直像要毀滅全世界。 「三姨!咱們的樹有鯿蝠。」好大呀!她要報名金氏紀錄賺錢養她蠢蠢的媽。 「那是人不是蝠蝠,你看清楚。」抬頭望望黑黑的天,上官文靜的沉靜依舊。 只是一絲絲的不祥滑過心頭,造成一道小陰影。 喔!好可惜。「三姨,他們在咱們的樹上幹麼,要練功嗎?」像她最近迷上的葵花寶典。 「築巢吧!」她看看四周是否少了人。 「他們會下蛋嗎?」她要寫觀察日誌,以後等她再長大些好出書。 「不會。」到底少了誰……「你媽呢?」 皇甫酷撇撇嘴的一指。「盜名在發抖,我笨笨的媽在陪它。」 盜名是那頭雄赳赳、氣昂昂……呃!原本是應該如此,不過此刻正躲在女主人的懷抱嗚咽,縮頭縮尾的聖伯納犬。 的確很笨。「欺世和滅祖呢?怎麼也沒聽見聒噪的聒噪聲。」 不問人先問家裡的寵物,她似乎不擔心人會不會出事。 「小酒鬼在大懶貓背上打嗝,聒噪它……咦!好像不見了。」少了大喊夭壽、救命的聲音真的好安靜。 東找西尋看不見那只羽色鮮豔的大鳥,适才的天搖地動如同作了一場怪夢,路面平坦無裂痕,牆勻漆新絲毫末傷。 年僅七歲的皇甫酷不瞭解地震的可怕,她只覺得新奇、好玩,好像在坐旋轉溜滑梯,一路七歪八扭地滾來滾去好不開心。 人人的煩惱與她無關,她只要當個小孩子就好,快快樂樂的長大,平平安安的不讓她仙女一般的媽眼淚汪汪。 「這只笨鳥平時最愛湊熱鬧,怎麼一下子消聲匿跡……」低聲自語的上官文靜尚未察覺到事態的嚴重。 「三姨,我們家二樓的玻璃破了。」好慘哦,三姨一定會叫她們省吃儉用,貼補玻璃的修理費。 嗄!玻璃。 頭一仰,昏暗靜寂的二樓陽臺倒了半片落地窗的玻璃,桃花色窗簾扯了一半在屋外,隱隱約約有一點一點流動的液體沾粘在牆上。 悄悄的施了法,電力中斷的陽臺小燈發出足以照亮的光芒,上官文靜向來冷靜自持的老成起了些許心慌,暗自安慰自己別多心,那是傾倒的紅藥水。 但是騙得了自己的眼騙不了自己的心,淡淡的血腥味在無風的空氣中散開,一陣一陣地侵入鼻腔不肯離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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