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草包小福星 | 上頁 下頁
五十二


  「所以你才和五皇子合作?」他前世是三年後才考科舉、那時的監考官並非蔣右相,所以祖孫並未相認。

  那時的蔣右相不曉得蔣三閑是他親孫子,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皇位爭奪已非常激烈,朝中大小官員有不少人遭受波及,忙著補缺的蔣右相無暇顧及已被賜婚的新科進士。

  婚配公主,那是板上釘釘皇上的人,誰敢跟皇上搶人,找死,蔣三閑就在兩邊都不敢拉攏的情況下為五皇子劈荊斬棘。

  「不算作,只是彼此對了胃口,我幫他出策,適時的掩護,他幫我報仇,除掉我看不順眼的人,我們是互蒙其利。」

  天策帝在位時,不止三次開口說要殺了他,可每次又趕赴刑場問他想不想死,不論想或不想他都一副「我是明君」的樣子赦免他,官復原職。

  天策帝純粹是有病,越在高位的人越寂寞,身邊的人沒一個可信任,枕邊人、宮女、太監,乃至於鳳女龍子,他坐的位置太迷人了,人人想要。

  而唯有蔣三閑是他不設防的,也是唯一敢給他臉色看的人,天策帝恨得牙癢癢又自己找虐,兩人似君臣似朋友,但是更像仇人,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像國家大事一般爭執。

  陸青瑄忽地掩唇吃吃笑。「若他知道我們要自請外放,他會不會氣得跳腳,大罵我們不講道義?」

  「不會。」想到那情景,他也笑了。

  重生前他並未外放出京,除了派發糧草外,他一直當的是京官,從他手中也培育出不少中流砥柱。

  「為何?」從她幾次見過的軒轅蕭來看,那根本是個瘋子,陰晴不定、反覆無常,隨時的喜好辦事。

  「我會一掌打暈他。」聒噪。

  美目一瞠,「你打天策帝?」

  「他還不是天策帝。」不先打幾下存著,日後登基就打不得了。沒人曉得蔣三閑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,連皇上也打。

  「可是你知我知呀!」他們都知道上位者是誰,回來後的變動不大,年度的大事皆有發生,該下雨的時候有雨水,缺水便大旱,北邊鬧蝗災,粟米顆粒無收,金榜題名……呃,倒是多添了一個名字。

  蔣三閑俏皮的眨眨眼,往她唇上一吻。「是呀!你知我知,其他無人知,連當皇帝的都還在裝懵懂,不趁這個時候玩玩他更待何時,日後他登基了可是他玩我們。」

  想到軒轅蕭的惡劣事蹟,蔣三閑有此二咬牙切齒。

  聞言她咯咯直笑,笑倒在他懷中。「他一定得罪過你。」

  「沒有。」他回答得太快,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,欲蓋彌彰。

  「才怪,你的心眼忒小,誰開罪你就等於走在釘子山,你不將人紮個千瘡百孔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」天策帝真可憐,肯定常常被首輔大人氣個半死,吃再多藥也治不好。

  「我心眼小?」他沉眸一瞪。

  陸青瑄笑著抱住他手臂,在他胸口輕蹭。「我心眼更小,只放得下你一人。」

  聽著嬌語軟言,他的心就軟了一半,男人也需要哄。「心眼小好,我們都是小心眼的人,我也只要你一個。」

  「不騙人?」她頭一仰,水眸濛濛。

  「不騙人。」好想明日就成親,她太誘人了。

  「打勾勾,三百年不能忘。」她伸出蔥白小指。

  「三百年?」他挑眉。

  「上一世、下一世,三生石上結姻緣,三世合起來不就是三百年。」這麼好的男人她不讓,要抱三百年的金大腿方肯罷休。驟地,蔣三閑眼眶一熱,拉起她的手一勾。「好,相約三世,不離不棄,結為夫妻,你我兩心相守。」

  修長尾指輕輕一勾,瑩白玉指勾著骨節分明的手指,兩指如同兩心,勾動著永不更改的誓言。

  心,是相扣著。

  扣著你,也扣著我。

  動容的蔣三閑緊緊地將懷中人兒摟得沒有一絲空隙,清風徐徐,明月高掛,夜裡不睡的鳥兒振翅一飛,帶來夜深人靜時分的騷動。

  在這一刻,感受到被呵護的陸青瑄嘴角往上揚,過往諸神明,不論是誰,感謝讓她再世為人,因為重生,她才知道有人愛著她,而她也願意交付深情,生死相許。

  「你不會後悔嗎?首輔大人。」想起日前他倆交心,他對她吐實重生一事,以及日後的打算,那便是和前世的軌跡都不一樣了。

  若他們真離開京城了,結局有可能不同,他會失去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
  那可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的位置。

  他低頭輕吻她髮絲。「擁有過了又何必再重來一遍,做同樣的事也乏味,不如試試另一種日子。」

  「落差很大喲!你真的不想呼風喚雨,隻手遮天?」她怕有一天他覺得她拖累他,讓他失去權柄滔天的富貴權勢。

  低笑的蔣三閑輕揉她後腦杓。「不許胡思亂想,有你更勝瓊獎玉液,這才是我要的。」

  他從沒想過高高在上,當初只想進入官場查明爹娘的死因,又得罪什麼人,身為人子為父母報仇天經地義,他什麼也不想,一心在仇恨上,見誰都紅了眼,一個也不放過。

  因緣際會下,他救了落難的軒轅蕭,兩人原本也不是志在天下,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將他們往前推,不知不覺地,不爭好像不行,就這麼逐漸在立長、立嫡的呼聲中累積實力,在兩虎相爭的夾縫中勝出。

  既然走上這條路了,那就一路走到黑,兩人不知不覺地走到盛世,再回首,故土無一人。

  那種眾人皆醉你獨醒的滋味並不好受,成就再高也無人分享,冷冷的首輔府就他一人。也許真是不想活了,天策帝死後,再沒人對他喝來呼去,也無人敢對他大叫,大權在手卻沒有一個喝酒賞月的伴,人生寂寞如雪,極其蒼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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