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草包小福星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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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才叫欺負。」蔣三閑大手一伸,直接揉亂她綁著細辮的垂腰長髮,髮絲亂如狂風吹過。 「啊!我的頭髮……你走開,壞人。」什麼金大腿,根本是沒人性的瘋子,她被騙了。蔣三閑的父親蔣鎮安是天武二年的狀元郎,因容貌出眾而為皇帝所喜,故而下旨賜婚福安公主,擇日完婚。 但是蔣鎮安已有心儀女子,便是蔣三閑的母親謝離月,因此當庭抗旨拒婚,言明已有婚配。 其實兩人當時只是互生情愫,還不到非君不嫁、生死相許的地步,但這話一出,兩個人便圈在一塊,再無分開的機會,否則便是欺君。 皇上是位明君,雖然震怒,失了顏面,但也基於愛才之心,收回旨意改為兩人賜婚。不過皇上也是一個父親,為了替愛女出氣便將蔣鎮安外放偏遠小縣,任一縣縣令,十餘年未曾移位。 一開始皇上只想給個教訓,過個三、五年便將人調回,給予高位,誰知有心人的從中挑撥,兩任、三任後,皇上也漸漸忘了有此人,福安公主下嫁皇甫世清,即為左相之妻。 但是沒人想過,謝離月之前是有婚約在身,恰巧是一心戀慕她多年的皇甫世清,守候已久的未婚妻被奪,背信負心,他又被迫迎刁蠻任性的公主入門,心中的苦悶和恨意可想知。 蔣三閑剛出生那一年,蔣鎮安在任上便遭到刺殺,而後的十年幾乎年年都有刺客上門,但不是要他的命,而是見血,或輕或重的傷口遍佈全身,像貓戲老鼠般的戲弄。 而在第十年,刺客又來了,偏巧洪水來襲,蔣鎮安和刺客以及數名衙役被山上沖刷而下的土石掩埋了,等再將人挖出時已無氣息,無人生還。 父親一過世,蔣三閑母子便搬出縣衙,另外置屋在縣內居住,同時托人前往京城報喪,讓蔣家派人將棺木移回家族墓園安葬,蔣鎮安是長房長子,理應魂歸故土。 可是他們卻接到一封信,信中言明蔣鎮安的拒婚累及家族,因此已被除籍,不再是蔣家嫡系子孫。 看了此信的謝離月恍若晴天霹靂,她認為是自己的緣故才害得丈夫落得此等地步,為此自責不已。 謝離月是平遠侯府二房所出,母親雖身分尊貴,可娘家父母皆已亡故,無人能依靠,但是為了尚未成年的兒子,她牙關咬緊獨自培育兒子成器,盼著他有一天能出人頭地,為他死去的父親爭一口氣。 只是謝離月出身嬌貴,出京之後又有丈夫一心護著,因而在獨力養兒中偶染風寒,她不在意地忽略,導致寒氣入身,傷及心肺,拖了幾年也去了,與丈夫黃泉相聚。 臨終前她擔心兒子無人照顧,便寫了一封信給堂姊謝皎月,托她代為照看,此恩來世再報。 蔣三閑原本不願隨姨母入住刺史府,但他家的屋子莫名起火燒成灰燼,無處可棲身的他,只好離開。這一住便是三年,已考取秀才功名的蔣三閑便利用這段時日用功讀書,守完三年母孝正好入考場應試。 這是眾人所熟知的蔣三閑身世,但是其中仍有不為人知的隱情,譬如是誰派人刺殺蔣鎮安,屋子為何失火,蔣三閑在去刺史府的途中發現有人跟蹤,甚至在茶水中下藥。 這些他都不說,牢牢記在心中,有一天待他位高權重了,他會一一討回,誰對不起他他就要誰償還。 「我壞就不把你從湖裡救起來了,你這丫頭知恩不回報,太叫人心寒了。」他嘖嘖兩聲,彷佛有多失望。 「是你救了我?」她訝然。 蔣三閑目光一閃。「沒人告訴你?」 螓首一搖。「我問了,他們說是一位路過的婆子。」 她根本不信,明明昏迷前看到的是男子身影,她感覺到托著自己的力道很果決,絕非婦人的力氣。 可是別人不說她也無從查起,好像所有人就瞞她一人,似乎她的落水是一件不可告人之事,得守口如瓶,不得聲張,否則會出大事。 「呵!路過的婆子……我這長相像老婆子嗎?眼瞎的人還真不少。」他自我嘲諷。 見過世間冷暖的蔣三閑還看不出裡面的門道嗎?還不是看他父喪母亡,身後無顯族,落難於此尚且靠人庇護才有立足之地,世族之家的兒女大多用來聯姻,誰會輕易送人。 「咯咯……你把頭髮染白,臉上畫幾條皺紋,再把背往下壓就像了。」陸青瑄咯咯發笑。 「敢取笑我,膽子長肥了。」他作勢要掐她腮幫子,把面頰拉成醜娃兒,看她的膽敢往哪邊長橫了。 「不要,不許掐我,男女授受不親。」她嚇得連忙捂臉,尖叫地往後退了好幾步。 蔣三閑眉頭一挑。「不親也親了,我是一手攬著你的腰抱在懷裡,你說我還能離你多遠。」 乍地,她粉頰微紅。「多謝表哥搭救之恩,若無你的及時伸出援手,恐怕青瑄早已命喪湖底。」 「所以今生無以回報,只得以身相許。」他說得戲_,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著些許笑意。 面上一羞的陸青這嬌嗔。「戲文看多了都生了癔症,那是戲臺上才有的,誰會當真。」 「我會當真。」他似真似假的說著。 「表哥別逗我開心了,你是註定要飛到雲霄上的人,我一個庶女可不敢心生妄念。」偶爾抱抱金大腿有益無害,讓她和姨娘多座靠山,可是誰敢癡心妄想把金大腿變成自家人,那簡直是異想天開。 「小庶女又何妨,我可是一無所有的窮書生,搭上我說不定是你吃虧,賠上你一生。」 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像作假,難道她能看出他有朝一日會飛黃騰達,成為人上人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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