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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說是戰場還真是輕描淡寫,根本是五堂會審,當江天楓挽著愛人的手步入時,她當真怔了一下,美麗的笑容差點掛不住,一個容納百人的大廳或坐或站的親屬竟密如蟻窩,不帶一絲笑意地冷視。

  幸好她有多年走秀經驗,見慣大場面,很快地恢復得體應對,當即將面對的是舞臺,優雅上場,無視他人冷漠的目光,展現迷人風采。

  怕什麼,她可是擁有「夢幻女神」封號的羅妮娜,以她的美麗和嬌媚還怕迷不倒一票老頭子嗎?

  「誰允許你坐下?!」

  嚴厲、偏冷的嗓音在大廳迴響,美目微抬的江天楓淡淡地揚唇一笑。

  「我怕老夫人你年紀大了,不懂怎麼招呼貴客,所以我體諒你的不便,讓你不用費心張羅。」瞧!她表現得多優雅,沒說她是滿臉皺紋的臭老太婆。

  席間傳出抽氣聲,瞪她的人更多了。

  「你知不知道你說話態度非常不敬,不適合當丹頓家媳婦。」光是不知修飾的言詞就不及格。

  江天楓掩唇輕笑,碧眸流波。「我從沒想過當丹頓家的媳婦,我只是要嫁給我愛的男人,和他恩愛過一輩子。」

  杭特動容地輕握她柔荑,給予深情的注視。

  「但是你若嫁給我的孫子,便是丹頓家的一分子,看來你並不適任。」老夫人說得很白,表明她要的是「適合」丹頓家的女孩。

  「不是假設,而是—定,我們會結婚,到時歡迎你來觀禮。」她會搬張板凳讓她坐。

  「胡鬧。」老夫人重重地以手杖拄地,眼神淩厲地看向孫子。「你的選擇讓我非常失望。」

  她的意思是——你的女人我不滿意,玩玩可以,但不能成為丹頓家未來的女主人。

  「是的,祖母,請你多見諒,我讓你傷心了。」不退讓的杭特直視老人家,立場堅定。

  她眯起眼,「你還是想娶她,讓丹頓家蒙羞?」

  「我愛她。」他聲冷,但溫柔的說道。

  身旁的江天楓聽見他當眾說愛她,高興得想跳起來給他一吻。

  「哼!高貴的家族不需要愛,窮人家才掛在嘴上。」老夫人輕蔑地一嗤。

  「祖母……」

  「誰說高貴家族不需愛?我就不信老夫人你年輕時沒愛過人。」窮人、富人不都是人,沒有誰比較尊貴,該死的時候就會死。

  「愛過又如何,我作了最正確的選擇。」愛情不是麵包,現實是嚴苛的。

  「正確不一定是心裡想要的,你只是在為自己的懦弱找藉口,沒有勇氣追求真愛,你根本是個愛情逃兵,見不得人家勇敢追愛……」她是嫉護,不想有人擁有愛,即使那人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孫。

  「夠了,小楓,別再說了。」忽然感到額頭發疼的杭特輕扯女友小手,不讓她說下去。

  「是你們家老女人說得太過分了,丹頓家再高貴能比得上瑞典王室成員嗎?我姑婆六十多歲再嫁的對象可是公爵。」丹頓家算什麼,「平民百姓」而已。

  「老女人……」天哪!她真是……目無尊長。臉色發紫的杭特頭更痛了,後悔帶她見祖母。

  江天楓提起瑞典皇族,引起老夫人的注意。

  「令姑婆是誰?」

  「愛莉莎,也就是……」杜賓塞公爵夫人。

  「什麼,是愛莉莎?!」

  「原來是愛莉莎的孫侄女,難怪跟她一樣大膽熱情……」

  「令人懷念的女人呀……」

  江天楓話還沒說完就引起一陣騷動,幾名老人興奮得交頭接耳,激動的表情像二十出頭的年輕人。

  「安靜,你們在吵什麼?!」太不像話。老夫人的神情不若先前的嚴肅,態度似乎也不再那般強硬。「我知道愛莉莎,一個視禮教為無物的野丫頭,她拐走了當年最聲名狼藉的浪子。」

  為此,所有的父母都松了一口氣,感謝她的出現,而倫敦社交界則低迷了好一陣子,有一大半的女人躲在家裡哭泣。

  「不,是愛,他們相愛。」姑婆第一任丈夫不是浪子,他是愛家愛妻的深情男子。

  江天楓沒見過他,卻深受影響,小時候常聽姑婆提起他們矢志不渝的愛情故事總是特別羡慕,希望自己長大以後也有個深愛她的男人。

  「那你的父母是?」這樁婚事也許不是完全無轉園的餘地,她一向喜愛愛莉莎的豪爽和開朗。

  「考古學家。」不過她妹妹老說他們死了,在墳墓裡與死人為伍。

  「名字。」

  「江大統和胡美……」很俗的名字。

  「嗯?」這名字好像……「有西洋名字嗎?」

  「喔!傑利和波西……」

  江天楓從不曉得自己的父母有多出名,只當他們是愛玩死人骨頭的怪夫妻,長年不在家,在各國飛來飛去,一年見不到一次面是常有的事。

  誰知她話才一出口,竟有人起身向她致意,還視同與她握手是崇高的光榮,連連誇證她有一對了不起的父母,在學術界的貢獻很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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