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公子別嫌棄 | 上頁 下頁
十一


  並非她存心刁難,千篇一律的老道學叫人看了心煩,之乎者也朗朗上口再加個孔孟說,內容乏味枯燥了無新意。

  四書五經她背得滾瓜爛熟,但是又有何用呢?一介女子不考狀元。不做女秀才,知書達禮、謙恭賢淑是否多餘了。

  琴、棋、書、畫不敢說樣樣精通,至少是小有成就,畢竟她得掌理玉壺山莊海陸商運,能抽出空學習些姑娘家的技藝就算不錯了,她可不想苛待自己。

  秦關雷咬咬牙怒祝她。「好個劣女難馴,可否請姑娘背過身讓在下起身著衣?」

  他不習慣赤身裸體地與人交談,尤其是和一名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。

  「不好耶!由此處看去的風景甚佳,我捨不得錯過欣賞的好時機。」她故意地瞄瞄飄著霧氣的溫水池。

  溫水池引進地底的湧泉長年溫熱,四周砌滿大小奇石以為屏障,平常不准人任意進出,這是她的私人天地頭一回有男人進入。

  「你難道不會覺得如此行為有失閨儀。」該死的小女人。

  「我這樣不好嗎?總比偷偷摸摸的窺探來得有品德。」嘖!水氣太濁,根本看不到池面下的動靜。

  「你跟我談品德實在好笑……」咦!不對,她暗示了什麼?「有人偷窺我……沐浴?」

  這是何等的離譜,玉壺山莊竟是個藏汙納垢之地,人人無禮而橫行。

  露齒一笑的玉禪心掬了一手溫水任其滑落指縫。「芙蓉本是水生植物,憑水而居有何不對?」

  比耐心嘛!誰能與她相較勁?山不就她她亦不就山,耗久了總有一方心浮氣躁,她只管收網即是。

  但若有人覬覦她的所有物則另當別論,以為在一旁窺視就神不知鬼不覺?真是個錯誤,翻起臉來她是六親不認,誰來講情都沒用。

  瞧他洗淨後的俊容倒不失秀色可餐,精瘦的胸肩也確實有幾分誘人,難怪有餓極的饞貓意欲偷腥。

  「這芙蓉指的是豔過牡丹的玉芙蓉?」他還不至於聽不出她的暗指。

  「原來家姐的名氣堪與牡丹媲美,不因出閣而減了聲望。」玉禪心那雙清麗的冰眸微泛著冷誚。

  「她嫁人了?」算算年紀也該是時候了,大唐女子一向早婚。

  「聽起來好像很失望,真讓人傷心吶!」她的表情正和話語相反,一副無所謂地潑著水,半垂的眼瞼覆蓋著翠嵐。

  秦關雷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打她一頓。「故作姿態好玩嗎?在你面前可是一個一絲不著的男人。」

  「家姐最大的嗜好是收集男人,以你的條件不難走上她的床。」當然,桃花林更適合月下幽會。

  美人當前誰不好色,這年頭難見柳下惠,飽讀聖賢書的文人都把持不住的放棄風骨,何況是看來頗具風流相的他。

  人心不古,空舍自利。

  「二小姐當秦某是什麼人,淫人妻女的奸佞之輩?」他雙掌握成拳壓于池面下,目中兩簇怒火滾滾燃燒。

  「咯……你生氣了呀?待你見了家姐的容貌再來發火也不遲。」美人的姿容正好用來考驗人性。

  她分明存心挑釁。他深吸口氣,「再美的女子與我何關,沾染有夫之婦違背倫常,我沒那麼率性不知禮。」

  可惡,她有將聖人逼得造反的本事,無中生有的手段更加可恨,他表現得像好色鬼嗎?非把他人之妻硬往他懷裡塞。

  他若要美人還怕少嗎?京裡隨手一抓皆是美婢嬌侍,看都看膩了,會在乎—名豔名四播的他人妻。

  「關雷哥哥說話不要咬牙切齒,你千萬別氣壞身子,家姐雖已非完壁之身,但是床笫間的撩人更勝於處子,你不必顧慮她已婚身份,她一向不當一回事……啊!」

  這蠻子……

  「玉禪心,你不逼著我殺人很不甘心是吧?」瞧她說話的口吻多像老鴇,而他絕不是荒淫無度的嫖客。

  玉禪心神情自若地輕拭去額頭上的水漬,笑得極冷。「男人的那話兒都長得像那樣嗎?」

  「你……」矮身一浸,他惱得想要將她千刀萬剮。

  剛才被她激到了,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處,氣急敗壞的掌擊池水站起來打算撕了她那張嘴,渾然不知昂藏的胯下物出水一現。

  羞恥心或許不在她的道德觀內,有哪個未出閣的姑娘敢氣定神閑和裸身男子交談,臉不紅氣不喘地含誚帶譏,盯著男人那話兒不放。

  她簡直是……簡直是離經叛道,完全沒有姑娘家的樣子,更遑論大家閨秀的貞淑。

  「真醜。」玉禪心語談音輕的丟下一句。

  火上加油是不是想死得更快?秦關雷真叫她惹火了。「見少以淺,無知愚婦。」

  「喔!你是指點我多找幾個男人來相互比較嗎?」聽起來像是好建議。

  她見過的男人的確太少了,改天吆喝任我醉、何處雨去綁些像樣的男人回來,不多看看、多比較,倒讓人笑話是井底之蛙。

  「沒人告訴過你女子該守閨訓嗎?」一聽見她有意「比較」其它男人,一股莫名的酸味沖上了喉。

  兩腿站直,他再次毫無遮掩地將自己暴露在她面前,反正身為女子的她都不在意,他何必矯情的為她的名聲擔憂。

  這女子欠教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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