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表妹今世不當妾 | 上頁 下頁 |
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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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跟他有關的最後一件事,是聽聞他殿試考中一甲第三名,成為探花郎,那時她的異母妹妹雲惜月還特 地跑來嘲笑她太急了,若是再等上幾年,就能如願當上心心念念的官夫人。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,再悔不當初也回不到從前。 「哇,咱們的首輔真是揚州人之光呀!竟能成就一代明君,難怪皇上為他的死大慟,直呼痛失英才,還因此罷朝三日以示悼念,桂花胡同的齊家也該深感榮幸了。」同出一源的本家,人丁凋零的齊家也就出一人光耀門楣。 桂花胡同的齊家?桂花胡同……他不就是出自桂花胡同的齊家嗎! 雲傲月臉色發白,手指微微輕顫,胸口如壓了巨石一般難受。她驟然起身走向侃侃而談的男子,問道:「齊首輔名字為何?」 突然出現一名女子面露急迫的沖到桌前,數名正在飲酒的酒客被她突兀的行徑嚇了一跳,其中一人代為回答,「首輔姓齊名亞林,字愷之。」 她聽了頓時失魂落魄,「齊、齊亞林嗎?他竟然比我早死……」怎麼會?怎麼會!他說過要代母親照顧她一輩子,可是他食言了,他還不到四十歲呀!他為什麼不先照顧好自己? 兩行淚自她依然美麗的面頰流下,她無聲哭泣著,想著自己的過錯和對故人的虧欠,懊悔萬分,她錯得好糊塗。 鈴鐺見狀嚇一大跳,忙問:「夫人怎麼了?」她為什麼哭? 「鈴鐺,去準備香燭供品,我們去拜祭齊大人,他是我……族兄。」名義上的表哥。 「是。」 哭過一場的雲傲月雙目紅腫,等鈴鐺將東西備齊,問了人後,就帶著鈴鐺前往齊亞林的墳前祭拜。但是她才 一靠近墓地,便被數名兵士攔下。 「發生什麼事?」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走了過來。 「李統領,這婦人執意要祭拜,說是故人來相辭,小的趕也趕不走,就站在入園處一動也不動。」 「哪有什麼故人,大人死前連一個親人也沒有……」無親戚,無牽掛,大人放在心上的也許只有那一位雲傲月了。 雲傲月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,連忙叫喚,「李新,是你嗎?你還認得我嗎?我是……」她羞於啟齒,不敢提起自己的名字。 「你是……」李新先是一怔,繼而睜大雙眼,「您是小姐,您沒死,還活著?」 她苦笑著走上前,「該死的人沒死,不該死的人卻死了,齊家哥哥他……走得痛苦嗎?」 李新面容悲傷,「大人一直在找您,賀家的人說您死了,但他不信,這些年始終沒放棄找尋您的行蹤,說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,不然他無顏見九泉之下的姑奶奶。」原來小姐真的沒死,還活得好好的。 聞言,她淚如雨下,「他還找我幹什麼,我那樣對他……他為什麼不把日子過好……」 李新的眼中也有淚,「您是他唯一認定的親人,在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前,大人怎麼可能過得好。」 她捂著唇,泣不成聲,「以前你還是他的小廝,瘦瘦小小的像只猴子,如今都當官了。」 「表小姐,小的領您去看看大人,大人看到您一定很高興。」李新邊說邊抹臉。 「你都是個官了還稱小的,我的身分不如你。」她已經是歷經無數滄桑的商人婦,而非當初的富家小姐了。 「只要大人一天沒放下表小姐,表小姐就是李新的主子,李新官當再大,也是您的奴才,何況小的已經向皇上請辭統領一職,等三年一到,便在大人墓邊築屋,一生為他守墳。」 「你有心了。」雲傲月拭了拭淚,讓他離遠點,而後走到墳前上香。 她眼中蓄著淚水,哽咽道:「齊家哥哥,我來看你了,早些年我沒聽你的話,這些年過得挺苦的,可我是活該,老是藉故欺負你,讓你受了很多委屈……」她總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,未為他設想。 雲傲月想到過去的種種,對他的愧疚更深了。若不是她,他會過得更好吧!可他卻念著母親對他的恩情,一再包容她。 「我不是不喜歡你,母親生前曾提過要招你為婿,祖母也說你是我的良緣,可是我年幼不懂事,聽信繼母的讒言,將你推得越來越遠,如果我能多想想,不聽別人的話就好了…… 「齊家哥哥,若是再讓我重來一次,我一定要嫁給你為妻,讓你繼續呵護我,什麼官夫人不官夫人的我都不要了,就算你不是內閣首輔也沒關係,只要你一直陪著我,我這一生也值了……」她想念他的溫柔以待。 鈴鐺渾身發毛,趕緊阻止,「夫人,您這話不能亂說,尤其在墳前……」不知是她太敏感了還是什麼,好像夫人的話一說完,四周的空氣就變涼了,陰森森的,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竄出來。 雲傲月不以為然,地下埋的是她最親最親的人,豈會相害。 誰知說錯話的報應來了,一日她偶感風寒,本以為是小病,可之後越病越重,藥石罔效,她再也起不了身。 相傳,在別人的墓前要謹言慎行,不能隨便亂說話,無論是對墓碑評論是非或有所感歎都不行,因為會發生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境遇,至於是好是壞就不得而知了,因人而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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