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花心有罪 | 上頁 下頁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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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笑。「這混蛋渴望帶給你至高無上的快樂,你就順從我,讓我們一起……」 驀地,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,幾管鳴笛沖天炮沖進屋裡,四處飛竄,煙硝味彌漫。 「這是怎麼回事,誰亂放鞭炮……」只差一步,他就能先得一點了。 丁曉君面色凝重的按住他的手。「不要管他,等他自覺無趣便會走開。」 「你知道是何人所為?」他以身相護,就怕鞭炮傷著她。 她苦笑著,不發一語。 「瞄準點,給我朝有紅色屋頂的方向炸,不許停,一直要炸到有人跑出來為止。大頭,再去買更多的沖天炮,小魏,你負責點炮,你們幾個動作快一點,不要慢吞吞的,要人在後頭喊才肯動是不是……」 他就不信那鬼丫頭能躲多久,她最怕吵了,他三天兩頭來鬧一鬧,非逼得她出面不可。 戴著一頂大草帽,一名身形壯碩的中年男子站在借來的貨車上,嗓門奇大的吆喝底下的莊稼漢。 平時這些人務農為主,幾畝薄田種稻植雜作,一年兩獲利潤不高,僅夠溫飽,常常阮囊羞澀。 偏偏農閒時又愛賭上兩把,大夥聚在廟前的大樹下,一百、兩百的往下押,積多也是相當可觀的賭資。 而十賭九輸,想當然耳他們有多缺錢。 於是當有人喊出一次五百元的「臨時工」時,大家紛紛舉手,有錢不賺是傻子,而且「工時」不長又輕鬆,像是來湊個數,何樂而不為。 「河仔,你要炸到什麼時候,不就一塊廢田,你要趕鳥還是捉地鼠?」錢太多也不能這麼浪費,放了快一個小時的鞭炮了。 如果拿來給他孫子繳學費多好,每到註冊日,他就得東湊西湊,湊不齊還得跟鄰居借。 「逮人。」這只老鼠大得很,還用兩隻腳走路。 「逮什麼人?」陣仗一擺開也夠嚇人了。 「阿月她女兒。」大的敗壞門風,丟人現眼,小的古裡古怪,一肚子鬼主意,這對離經叛道的母女搞得他火冒三丈,睡不安寧。 「咦!阿月有女兒,什麼時候的事,我怎麼不知道?」 「丟臉的事就別提了,阿土伯你把沖天炮插好,讓小魏一根一根點燃,我想她快出來了。」丁西河抽著煙,面露兇狠地吞雲吐霧。 他們口中的阿月是丁家排行第三的女兒,也是長他兩歲的姐姐,他是家中的么子,打小被爺爺奶奶寵大的。 丁家生五子,老大、老四、老五是男丁,老二和老三則是女的,小時候,兄弟姐妹感情很和睦,常玩在一塊,跟一般家庭沒兩樣。 但是自從老四在十八歲那年為了救人而溺斃後,一切就開始走樣。 先是該繼承丁家武館的老大跟一個煙花女子私奔了,他一走多年音訊全無,等無長孫歸來的二老思念過度,最後重病纏身,沒幾年相繼過世。 接著二女兒愛上窮教書匠,非嫁他不可,阻止不了的父母只好由她去,所幸婚後過得還算幸福,沒再添亂子。 只可惜才剛平靜一段日子,北上求學的三女兒居然挺個大肚子回來,她未婚懷孕還搭上已婚男子,大搞世人不容的不倫戀。 丁家女主人因此氣到中風,揚言要將這個女兒趕出門,後來在丈夫的安撫下才讓她待到生完孩子後。 而這時,眼見兄姐不爭氣的丁西河也開始吃喝嫖賭、率眾滋事,他以為丁家龐大的家產終將落到自己手上,因而更加揮霍放浪。 痛心兒子不成器,丁父在死前便預立遺囑,雖然每個孩子都分到為數頗豐的遺產,但蓋上農舍的丁家舊武館才是最值錢的土地,它登記在丁秋月女兒名下。 當年那個不被祝福生下的女嬰,便是丁曉君。 「頭仔,鞭炮沒了啦!還要再去買嗎?」他放到手都酸了,有鳥也炸成鳥幹。 「什麼,沒了?那就多買一些。」這些燒掉的錢,他一張一張都要向那丫頭討回來。 「可是附近的店家都問過了,又不是什麼大節日,他們囤貨不多。」能買的全買光了。 「真是沒用,一點小事也辦不好,不會跑遠點去買嗎?」還要他教,自己沒腦子想呀! 「錢呢?老闆,你沒給錢怎麼買?」他可沒傻到工錢還沒領先倒貼。 一提到錢,臉色乍青還紅的丁西河惱羞成怒。「你墊一下會怎樣,我晚一點再一起算。」 怕領不到錢的男人趕緊掏出口袋,表示自己身上只剩五十元銅板。 「沒錢」是最大的主因,風光一時的丁家早已沒落,尤其是花錢如流水的丁西河,他早就敗光父親留下的那份財產,現在是空殼子一個。 「算了啦!河仔,都是自家人,何必跟小輩鬧脾氣。」阿土伯在一旁勸道,不想看丁家後人反目成仇。 「我當她是自家人,她有把我放在眼裡嗎?你看看我們來了好一會,她連出來探探也沒有。」好歹他是長輩,起碼的問候總該有吧! 是你討債似的用鞭炮炸人家,人家哪敢出面挨轟。大家心裡有志一同的想著。 「哼!她再不出來沒關係,我用煙熏她,看她還能當多久的烏龜?」丁西河忿忿地扔掉煙蒂,大步地走到野草邊,打算點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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