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花心有罪 | 上頁 下頁
十二


  但他不輕易接件,索價高得令人咋舌,一天最多只接兩名VIP客人。

  雖然他架子端得極高,可是他的行程已經滿檔,預約者排到三個月後,出手闊綽的有錢女人多不可數,搶著要他一雙點石成金的魔手做造型。

  剛剛他隨口一推的損失就要上百萬,可他眉頭也不皺一下,取出手機搜尋電話簿。

  “嗯,是找蘿娜好呢?還是安琪?名媛佳佳也不錯,夜店玩珈蘇珊娜更有意思,那對F罩杯……不不不,口味太重,她喜歡SM,上次被她整得差點虛脫……”

  千挑萬選,難得猶豫不決的風間徹在看到名字上有個“君”字的簡玉君,修長的食指頓了頓。

  那是一位氣質高雅的古典美女,出身書香人家,一家都在教育界工作,祖父還是某大學的創辦者,聲音清柔,能彈一手好鋼琴,是個內外兼俱的大家閨秀。

  唔,就是她了,以他目前的心境最適合可口的小白兔,他說一,她不敢說二,他想親親抱抱時,她欲拒還迎的羞赧,教人心癢難耐……

  “喂!小君,我是你心愛的阿徹哥哥,美好的時光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要不要和我共譜一段浪漫,我去接你……”

  “我快餓死了,不管你是哪只阿貓阿狗,快給我送食物來,我只要填飽肚子的補充品,不要羅曼蒂克。”美好的時光……不,天空好亮,晴朗得好刺眼,一片一望無際的蔚藍,她快被陽光蒸發了。

  他驀地一愕,睜大眼瞪向仿佛會咬人的手機。“你是小君?”

  怎麼口氣不一樣,聽起來像……某人?

  “我不是小君是誰,你打我的電話還懷疑我不是本人,你最好別說你打錯電話。”饑餓的女人毫無理性可言,她會追殺他到底。

  “等等,你是小君,簡玉……呃,丁曉君,你睡醒了沒?”本是試探地一問,他沒想到——

  “你還好意思問我醒了沒,我昨天趕了一夜的圖,誰曉得剛合上眼不久,你的電話就直叩,叩得死人都從墳墓裡爬了出來。”害人不淺的妖孽,她快不行了。

  “真的是你,我以為……”他話到一半就打住,難以置信的盯著指腹下按住的電話號碼。

  明明撥的是簡玉君的手機,怎會轉到他根本沒輸入的號碼,這未免太詭異了,讓人打從心底發毛。

  “以為什麼,是不是不想送糧來?我釘草人詛咒你。”荒廢的土地上最不缺乏的就是野草,紮十個、八個綽綽有餘。

  鳳間徹嘴角微微抽動,有種想笑,但更想哭的衝動。“不是叫你別熬夜,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敵,你已經不美了,別再把自己搞得像鬼,邋遢的女人是全民必除的惡瘤。”

  “……你哪位?”她遲疑許久,驚覺通話的對象可能不是她以為的人。

  “風間徹。”他報上名字。

  “風間徹,風間……啊!是你呀!你不用過來了,我吃草就飽了,再見……不,是不見。”怎會是他,見鬼了。

  叩的一聲,手機那頭傳來斷線的嘟嘟聲。

  “吃草就飽了……”一雙深邃的幽瞳瞪著畫面轉黑的手機,不敢相信她竟敢掛他電話。

  本來他還想那擦搶走火的一吻,就當自己被狗咬了,雖然事實上是他咬了人家,所以被甩了一巴掌,他也認了。

  可那一句“不見”真的讓他發火了,憑她的姿容,任誰看了都覺得那一吻,是他吃虧好不好,結果她那是什麼態度,當他妖魔鬼怪,還是窮追不捨的死變態?

  哼!她說不見就不見嗎?他偏不稱她的意。

  男人有三難忍,一是被戴綠帽,二是被譏“快”,三是被棄若敝屣。

  她剛好犯了第三條,不把他當一回事,在他還對吻她很有感覺時,大傷他男性尊嚴,追女無往不利的他向來是女人眼中的極品,但她卻有如驚弓之鳥避之唯恐不及,他的吻有這麼糟嗎?

  怒火騰騰由胸口燒到腦門,七竅生煙。

  “首席,請問你要去哪裡,需不需要帶個助理?”一名造型師上前一問。

  他揮揮手,臉色陰沉,“不用,我去殺人。”

  “殺人?”

  是的,殺人,那顆可惡的黑色頭顱非摘下來不可,她的好運到此為止。

  風間徹看似一臉殺氣,準備出草,可腳步異常的輕快,嘴角還微微上揚,臨走前還不忘帶上他的造型工具。

  “真是怪了,我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快?活像在太陽底下跑了一千六百公尺。”

  成大字形的丁曉君躺在冰涼的地板上,腰腹處蓋著薄毯,她手心覆在胸口上,感覺比平常快一倍的心跳。

  她歸咎於太陽太大、陽光太強,懶洋洋的她只想躺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,作她的大頭夢。

  只是一向好眠的她怎麼也睡不著,翻來覆去,掙扎在睡與不睡之間。

  以前從沒這種情形呀!好吃、好睡是她的優點,向來教人羡慕不已。

  不過這兩、三天,她老是魂不守舍的,仿佛腦子裡一下子裝進過多外星電波,它當機了,運作功能大不如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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